但她亲眼看着楚澈靠在自己的肩头断了气,那种锥心刺骨之痛,记忆犹新。
陆文霺伸手接住廊檐垂下的雨滴,淡淡的凉意透过温热的手心传遍四肢百骸。
楚澈……
她该怎么办?她要怎样做才能救回她的心中挚爱?
陆文霺有些慌乱,她望着漫天袅袅烟雨,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无奈和无能。
“郡主、郡主……”陆文霺闻声望去,见檀香穿过层层雨幕、奔向她。
檀香喘着粗气,发梢上附着的雨滴缓缓滑落:“郡主,楚将军醒了。”
她抬眸瞧见陆文霺怔愣的神色,顾不得礼数,伸手拉住她、欲往外跑,嘴中念叨不停:“郡主,你别不相信,是你留在静山寺的侍卫亲自来禀。楚将军已经在来公主府的路上了,你……咦?郡主,你去哪?你慢点,别摔着了……”
陆文霺提起绣花裙摆,向公主府大门跑去。全然不顾檀香、怜香在她身后的叫嚷,不顾白色的披风从肩头滑下、掉落在地,也不顾地上的雨水溅染了锦缎鞋面上的粉白芙蓉。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楚澈醒了,他还活着,她要去见他,越快越好。
陆文霺跑出府邸,却见漫天微雨中、楚澈策马而来。她透过丝丝水帘,看见他拉起缰绳、翻身下马,缓步走向她的面前,却在几步之外的位置驻足不前。
陆文霺不敢乱动、不敢乱言,只是原地傻傻地望着雨丝迷蒙中的楚澈。鸦青色的斗篷遮住了他的身体和大部分面庞,瘦颀挺拔,面色温润。
楚澈缓缓张开双臂,笑道:“霺儿,我回来了。”
话音一落,陆文霺再也忍不住,飞奔过去、扑入他的怀中,低声抽泣,死死地环住他,不愿放手。
“……楚澈,我好想你。”她抬手亲亲抚过楚澈略显消瘦的面庞,心中微痛。
他是为了她,才会如此。
楚澈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乖,没事了、没事了……”他拉下她微凉的双手,放在唇边亲吻,“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陆文霺摇摇头,目光却黏在他的面容上,不愿偏离半分。
楚澈解开身上的斗篷、围在她的身上,温声说道:“外面凉,先进去。”说着便一手揽着她,一手接过一旁侍卫递过来的油纸伞。
陆文霺缩在楚澈的怀里,乖巧地点了点头。
身边环绕着楚澈的体温和熟悉的温暖的味道,替她撑起了一道屏障,阻挡了砸落在头上、脸上的冰冷雨水。
这份温暖让她不忍拒绝。
回到锦绣院,怜香、檀香轻手轻脚地重新点人火盆、并替楚澈添好热茶后,便退了出去,只余楚澈和陆文霺二人。
楚澈半揽住陆文霺柔软的腰肢坐在软榻上,思索着该如何向陆文霺解释自己会苏醒这件事情。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递给陆文霺,说道:“霺儿,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这封信是了缘大师留给我们的,你看后便会明白。”
陆文霺拆开泛黄的信封,半倚在楚澈的怀中阅读。
室内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只余雨点砸在屋外树叶上的“沙沙”音。
良久后,陆文霺折好信纸、塞回信封,面上神色略带庆幸。
“楚澈……”她侧身环住楚澈,将头埋在他的怀里,轻声道,“还好你没事……”
走马灯以楚家嫡系血脉的血液为油,一转一生平,油尽则顿止,灯灭则轮回者亡。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和楚澈的命格特殊,都被批命为:命难回天,数难以终,周而复始,重来一遭,翻天覆地。
就算没有走马灯助力,他们也有可能会回到过去,改写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