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她已经无法判自己逃了多远,时不时的抬头研究阳光落下的角度,跟着太阳的方向走有一定的道理,这算是一路向西行,要是运气好还能碰到自西东流的水源。
根据穿梭在树林里所?见的绿植和地势,她大致能猜到李斯默提及的最南边境是属于哪个省份的,只是眼下最大的难题莫过于体力?流失过猛却又无法找到补给的食物和水,尤非凡的情绪逐渐低迷,嘴唇干裂泛白,全身乏力的每走一步都显得格外艰难。
正是烈日当头的午后时间,即便茂密枝叶挡去了多余阳光,但依然能让人清晰的感?受到因为太阳的炙烤,树林里的湿度很高,这种感?觉就像裹了厚重的保鲜膜被扔进高压锅里,湿热闷煮到叫人窒息。
又徒步穿梭了好一阵子,尤非凡杵着拐杖停下步伐小憩,她咽了咽唾沫感?受到喉间干涸又痛又辣,找到一处树干缓缓坐下,前倾着身子检查膝盖上的伤,伤口崩裂渗出的血凝成了血痂,已经和绷带黏糊在一起,一路折腾反复屈膝,在这样的环境里伤口发炎最为致命。
绝望感?渐浓,林间鸟鸣清脆悦耳使得她困意袭来,疲惫的眯起眼睛却不敢轻易睡着,只好提高警觉竖起耳朵感受周身的动静,静下心?来隐隐听到细微的水流声,她喜出望外猛的睁开眼,看来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找到水源便能吃喝不愁,说不定还能在沿途找到村庄什?么?的。
慌忙摸索着拐杖双手吃力?的撑起身子,顷刻间,绝望一跃升华成了求生的欲望,本想保留最后一丝体力?,现在却只想顺着响动寻找水流源头。
双脚如同灌铅,继续在一望无?际的绿林里徒步变得愈加困难,每走几步都得停下来休息片刻,这一走又去了十几分钟但迟迟不见水源,尤非凡开始质疑自己,难道刚才是起了幻听?
看着周身全是不知名的植物,就算饥肠辘辘也不敢乱吃,免得还没饿死病死,活生生的把自己给毒死了,这些年历经劫难不算少吧,可一把年纪了居然还来一场惊心?动魄的荒野求生,想到这里不禁苦闷的自嘲一番。
突然,在眼花缭乱的绿植里发现了一大簇野生薄荷,作为美食博主,认食材这事儿尤非凡还是很自信的,她薅开挡在前面的绿叶,扯下一大把薄荷叶端详一番又嗅嗅味道,再?三?确认后就着身上的衣服擦了擦,便开始狼吞虎咽。
就算这玩意儿能下肚,可一口吃了这么?多,刺激的清爽味道直冲大脑,呛得她频频作呕,为了活下去哪儿还顾及得了味蕾,索性减少咀嚼的次数,捶着胸膛强迫着自己吞咽,嚼一口呕一口,活活折腾了好半天,但起码总算给肚子垫了底。
把剩下的薄荷全数摘下揣进衣兜里以作干粮,尤非凡断定这附近有水源,毕竟这种野生薄荷的生长环境最重要的因素便是喜水性,总算有了点期盼的精神,她杵着拐杖继续艰难前行。
视野里本是茂密的丛林绿植渐渐稀疏,当穿出林子的那一刻尤非凡宛如重获新生,眼前一湾清澈的潺潺溪流映衬着阳光,璀璨的波光粼粼使得她抬手挡在眼前适应了片刻,腿软的趔趄了好几次,最终还是连滚带爬的冲到岸边。
顾不上干不干净,贼兮兮的双手捧起水就往嘴里送,冰冰凉凉清甜的口感,席卷全身的神清气爽,甚至能感受到枯萎的身体得到灌溉,生命又是一片盎然。
尤非凡不得不感?叹活了几十年,第一次觉得水怎么喝都嫌不够,等喂饱肚子又清理了一番身上的泥土,她终是撑不住透支的疲惫,倒在了岸边的巨石上。
呆滞的仰望着蔚蓝天空,偶尔有飞鸟一闪而过,积攒的劳累如破闸的洪兽一涌而?出,轻易的麻痹了全身的伤痛,同时叫她遗忘了此刻的自己依然深陷恶徒追踪的困境,只想闭起眼好好睡一觉。
强撑精神已经没有太大的效果,尤非凡紧紧抱着自己蜷缩身子不再?挣扎,眯起眼睛脑海里似梦似幻的浮现出phoebe的脸庞,溪水潺流的声响撩拨着最后一根紧绷的神经,这种灵魂放空的轻松是前所?未有的感?觉,简单而?又舒服,呼吸不再?急促,终是睡了过去。
‘你为什么?要放弃?你说过你是我的路灯,你会站在原地,一直站在原地!’
‘尤非凡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让我?认定了垂首赴黄泉的人!’
‘我?愿意嫁给你,你愿意娶我吗?教堂有了,捧花有了,亲朋好友到齐了,什?么?都有了,你要我?吗?’
‘我?好爱你啊!就是那种…你一笑,我?心?情再?糟都不算事儿,再?说了…你一口一个老婆叫习惯了,我?怎么改口呢,以后叫你蓝太太还是小老婆?’
‘我?只需要一个身体,不需要参杂多余的感?情…你懂我?的意思么??’
‘一杯蓝山,老规矩加奶不加糖,谢谢。’
即便是梦,主题也永远都是围绕着phoebe展开的,分手时绝望却又冷清的哭诉,黑夜里相拥温存的情话,在富内斯小镇的教堂里举行的婚礼上她笑眼盈盈的打趣,用周末情人去定义彼此关系时的尴尬,这场走马灯一般的梦境的尽头居然是相遇初始。
还是如此的记忆犹新,然后咖啡吧里,那个漂亮又高傲的女人穿了一身斗篷式披肩西装,沉稳得体又不失时髦,高跟鞋是大胆的红,红得很诱人,就像歌曲《红色高跟鞋》里面唱的那样,phoebe从天而?降般的成了尤非凡左灯右行的冲突,疯狂改变了她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