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下辈子,我会变成什么呢?
朦胧之中,她仿佛在虚无之境中漂浮,她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何处,身体轻飘飘的没有一丝重量。她想要睁开眼睛,眼皮却重如千钧,好不容易才挤开了一条小缝。
她看到了一个人,一个躺在冰棺里的人,他很年轻,模样看不太清楚,但依稀能够看到俊朗的痕迹。
这个人是谁?他死了吗?好可惜,年纪轻轻的就这么不在了。她突然想到了自己,她这么漂浮着,肯定也是死了吧,也不知道她的魂魄是在哪里,莫非这里就是传说中的阴曹地府?
她的目光依然聚焦在那具年轻的尸体身上,他穿着整整齐齐的西装,身材看起来很好,可是好像缺点儿什么。
她歪着脑袋看了半晌,忽然明白他缺什么了。
他缺了一双手!他那熨得服帖笔挺的西装袖管下面,没有手!
她猛然间从梦中惊醒,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人没有手的时候,她很害怕,那种恐惧是她以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她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只觉得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结冰。
“你醒了?”低沉沙哑的嗓音,有气无力,仿佛这区区三个字都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白小舟蓦然一惊,惊慌回头,看见司马凡提坐在对面,靠着洞壁,脸色如蜡,眼睛深陷,眼神像一具行尸走肉。
“老大!”她一下子跳起来,伸手去摸电击枪,但摸了个空,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她的电击枪正被司马凡提踩在脚下。
奇怪,她竟没有死?她低头检查了一下,衣服破了,有几处擦伤,并无大碍。
难道是司马凡提救了她?
“老大,你为什么要伤害龙老师和凯子?”白小舟一步步小心地朝他靠近,“你真的被那些蜈蚣给操纵了?”
司马凡提忽然笑起来,笑容充满了讥讽:“他是这样告诉你的?”
白小舟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如果我告诉你,我没有被什么蜈蚣操纵,也不是我伤了初夏,你信吗?”司马凡提说起话来气若游丝,说不了几句就直喘粗气,“如果我再告诉你,是凯子迷失了心性,害苦了初夏呢?”
白小舟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不管他告诉你什么,都是假的。”司马凡提喉咙像一个风箱,一说起话就呼呼漏气,“我们仨进了溶洞之后,发现了那台老电视,没有电,但电视却能打开,里面什么画面都没有,只有雪花。初夏提醒我们一定不要盯着电视屏幕看,我们砸了它,继续寻找出路,没想到凯子已经被它迷惑了心智,半途突然发难,把初夏打成重伤,还引发了小规模的山崩,把我们都封在了洞里。”
白小舟越听越心惊,双手微微颤抖:“怎么会这样?”
身后忽然哗啦一声响,两人惊惶回头,看见乱石堆里石头滚动,一只手伸了出来。司马凡提神色一变。“是凯子,他居然这么快就醒了。”他将脚下的电击枪踢过去,“小舟,快,让他再多睡会儿。”
白小舟捡起枪,对准那石堆里挣扎着往外爬的青年,却怎么都下不了手。司马凡提催促道:“你还在干什么?他要是缓过气来,会把我们都杀了!”
又一块石头滚下来,朱翊凯浑身是血地从石堆里爬出,鲜血将他俊俏的脸庞映成诡异的深红。“小……舟。”他的声音沙哑,“他被蜈蚣操纵了,不要相信他的鬼话。”
司马凡提冷哼道:“你真以为小舟没有眼睛吗?小舟,你好好想想,自从他从山里回去后,是不是变得很奇怪?”
白小舟细细回想,并未察觉出什么奇怪之处,唯一奇怪的,是那个吻。
以前的朱翊凯温和守礼,绝不会轻易吻她的,更何况是在瞿思齐遭遇危险之后,他哪里来的兴致?
越想越心惊,朱翊凯摇摇晃晃站起身,衣衫破烂,遍体鳞伤,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他望着白小舟,一步一步走过来,白小舟颤抖着说:“别过来!”
“小舟,你真的不相信我吗?”他眼中浮现难以言说的伤痛,像针一样刺在白小舟的心里,冒出血来,手中的电击枪剧烈地颤抖:“凯子,我……”
朱翊凯一把抓住她的手,凝望着她的眼睛,“既然你不相信我,就开枪吧。”
四目相对,他的那双眼睛又黑又亮,目光坚定不移,白小舟的手渐渐垂了下去,就在这个时候,司马凡提忽然道:“小舟,你忘了初夏给你的那个篆字了吗?她已经提醒过你了,要提防第三者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