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道:“如以这厮昨夜所为而言,实在百死也不足以蔽其辜,不过如果送变有司衙门必兴大狱,一个不巧,反增皇上圣虑,天威莫测,结局如何更不敢料,所以我想把他宰了算完。”
胡震欠身道:“本来在王爷面前,决无草民置喙之余地,不过王爷如果一声不响就这样将那向成给宰了,八王爷未必知道厉害,也许再遣人来,便不胜烦扰,如依草民陋见。既已由云小姐把他功夫破掉,不如放他回去,借他之口传语八王爷,以后不必再遣人来,也许可以稍示惩戒,以儆将来,亦末可知。”
雍工沉吟了—回,看着羹尧道:“这倒是一个比较妥善的方法,不过这贼之来,声言谋刺二哥,还须二哥做主才对。”
羹尧笑道:“他已说明是来刺我的吗?如果是真的,那我倒愿意放他回去。”
云霄忙道:“向成无妨,便放他回去,也无关宏旨,不过那侯异己死,却如何处置咧?”
雍王笑道:“如果向成放回,那侯异尸身,不妨仿照江湖办法,打包让他带回去,他有兵刃暗器留在此地,我也不怕八阿哥倒打一耙。”
云中燕闻言连忙起身来道:“那向成倔强异常,如果一旦放回,功夫虽已破掉,仍恐不免生事,还请王爷斟酌才好。”
雍王未及回答,中凤已秀眉一耸先开言道:“二哥不必多虑,还是依这位胡爷之见,放他回去为是,至于怕他报复,这向成既系由我拿住,功夫也经我破去,小妨由我向他交代一番,让他来找我,与王爷年二爷无关,我也不怕他再拔我金凤令镖旗。”
雍王不禁一笑道:“此事少时不妨由年二哥问问他再说,今日既承胡君贲临,座有奇士,不可以无酒,待我先与各位痛饮一番,聊酬昨夕之劳如何?”
说罢便命左右备酒,胡震只略一逊谢,并不推辞,席次雍王又略问胡震身世来历,便笑道:“胡君既然四方游学,料无要事羁身,能计暂留本府少浣征尘吗?”
胡震忙道:“草民也久闻王爷好客,如许随侍门下,自是毕生光宠,决不敢违,不过年来虽然浪迹江湖,大抵均为笔墨生涯,从未以薄技问世,先师化去之前并曾有言,决不许以所传技艺谋生,此点还请王爷见谅。”
雍王笑了一笑道:“胡君只要肯屈就,一切都好商量,既如此说,明天便烦年二哥饬人办一份文案关书送上,暂请权充西席如何?”
胡震连忙离席躬身道:“草民无知、出语直率,不意王爷如此成全,既蒙特沛殊恩,愿候驱使。”
雍王一面笑着,一面举起杯来道:“老夫子请坐,我们是一言为定,这杯酒便算订定宾主之谊,今日便请将行李搬来,以便请教。”
胡震也举杯逊谢着,把酒一饮而尽,等席散之后,雍王又命将那向成提出,由羹尧讯问,那向成人已萎靡不堪,勉强由两名护院把式扶到西花厅,便倒在地下,再也撑支不住,羹尧大喝道:“你这厮既然自命英雄,敢来这府里窥探行刺,为何此刻却这等脓包?现在只问你几句话,便差人送你回八王府去,不过话要说清楚,却不可自误。”
那向成倒在地下,闻言猛然把眼一翻道:“姓年的,你别得意,老子既落你手任凭处置,随你送到哪里去全可以,有什么话尽管问,老子是有一句说一句,决不隐瞒。”
中凤在旁见状冷笑道:“你这厮得了活命又想发横是不是?须知不但有我在此,决不容你再放肆,便这位年二爷也可以照样再收拾你一顿,只要你受得了那个活罪,便不妨再破口驾人,否则你可等着。”
那向成一听中凤开口,便又做声不得,羹尧不由好笑。
又喝道:“你这厮确实是八王爷支使来此窥探行刺的吗?”
向成道:“我确实是奉了八王爷之命,来此窥探四王爷与十四王爷如何勾结,有无不利八王爷之处,此外便是相机将你除去,带回记号销差,便有一千银子犒赏,决无虚假。”
羹尧又问道:“你本在野鸡岗为盗,为什么会到八王府去?是谁的引荐?”
向成道:“那是因为侯大哥有一个嫡侄在八王府当差,所以推荐我二人去当护卫,要依我本不想来,侯大哥却贪念着六品前程,所以硬将我扯来,如今他已死在此地,难道你还打算赶尽杀绝吗?”
羹尧笑道:“我如打算赶尽杀绝,也不放你回去了,不过好汉做事却不要藏头露尾,八王爷既遣你来,为何不着你两个行刺王爷,倒要杀我是何道理?难道他看得我比王爷还重吗?”
向成道:“这个,我两人当时也曾问过八王爷,据八王爷说,杀了四王爷那便是不了之局,皇上非追究不可,如果只杀了你,并没有什么大事出,而且四手爷近来有好多事,全是你的主谋,杀了你,便让四王爷失去一条有力的臂膀,所以才教我们来杀你。”
羹尧又笑了一笑道:“既要杀我,为什么却不到我家里去,转到这王府里来?难道你们能料定我在这里吗?”
向成道:“那是因为一来我们这一趟来是着重在窥探四王爷与十四王爷,究竟有无勾结情事,杀你不过顺带而已。二则王爷说,在你家里杀你,显然是外来的人干的,如在此地把你杀了,便四王爷也别想落个干净身子,昨晚得手,今天便会放出谣言,说是四王爷因为你存心叵测,所以才派人把你宰了呢!
雍王在旁冷笑一声道:“这确实是八王爷对你说的吗?”
向成道:“我既已全说了,还有什么扯谎的?”
雍王勃然大怒道:“既如此说,可将这厮口供录了,待我进宫奏明皇上,让皇上去问问他,为何要想出这种毒计来坑陷于我,便二哥也是八旗从龙子弟,现任翰林院检讨,他凭什么要派人前来杀害?”
羹尧略一沉吟道:“王爷且请息怒,固然这厮说话未必全可靠,即使所言属实,所好他只志在杀我,尚不敢公然行刺王爷,总算还有顾忌,目前皇上方因太子和三王爷的事,大为震怒,如果再将此据实奏闻,那便诚如方才胡兄之言,不免更增圣虑了,王爷素来仁孝,岂可因此便上渎天听。如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