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和母亲太糊涂了!”贾敏心里憋出的一口气终于在自己的房间里吐了出来。自回了房间;换了身舒适紫色绸缎梨花常服,发髻单用一个紫玉簪子挽着。看着很是舒心的装束;偏偏那张端庄的脸却显得很是纠结、
她揉了揉发胀的额头,靠在软榻上;满脸的心痛;“可怜琏哥儿还在苦寒之地为了这个家族吃苦;他们倒好;联合起来就把琏哥儿的媳妇给抢走了,这日后琏哥儿如何在京城抬起头来?!”
林如海端着一杯安神茶放到榻上的小桌子上;顺着手坐到贾敏的身边拉着妻子白皙娇嫩的手掌;眼中带着笑意;“你不是也对那媳妇不满意吗?如今不是正随了你的意思;日后好生帮琏儿留意个家世人品俱佳的姑娘;岂不是更好?”
“这如何能一样?”贾敏坐直了身子,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相公,满脸的愤愤之色。
她眼中带着懊恼,“这退婚和被抢了亲事,哪里能作为一谈。这王氏果真是歹毒心计,她以为她自己儿子求了个好亲事,日后她那不成器的儿子还真能得什么好呢。”
林如海倒是第一次见到贾敏如此情绪外露,并且毫不掩饰对那王氏的厌恶,倒是显得很好奇,“你如今倒是越发的藏不住心事了,这如今在这府上呢,被人听去了,岳母大人那边也难做。”
贾敏往日尚在闺中之时便是这种直率骄傲的性子,后来入了林家,便将这种外露的性子给藏了起来,如今又回到这熟悉的环境,免不了又将往日的性子给露了几分。她抬头见林如海只是笑着看她,没有别的颜色,便也放下心来。低着头扯了扯帕子,“琏儿没有生母为他操心,我这做姑母的再不操心,岂不是太可怜了。老爷说的对,日后我定要给他寻个更好的姑娘,看那王氏还如何得意。”
“好,随你高兴便好。”林如海笑着拥住了自己的妻子。
第二日,林如海便出门去拜会京中的老友了,贾敏带着黛玉去陪着贾母。
贾母对黛玉倒是心肝肉儿的喊的亲热,还送了好些好物件。贾敏虽觉得母亲偏心,但是想到母亲对自己还是好的,便也绝口不提昨天的事情,只是一心一意的陪着自家母亲聊家常。
才聊了一会儿,贾母便让人叫了府上的小辈们过来进礼,又让几个姑娘们拉着黛玉出去玩。
贾母见几个小姑娘们出去了,便道:“我看着玉儿脸色不大好,莫非是有什么不足之处?”
贾敏心里一动,只道:“她幼时身子不大好,一直都用药养着。”
“哦,咱们府上是大富之家,不必舍不得那些东西。”
“女儿省得。”贾敏点了点头。
贾母突然问道:“怎么没见到孙嫫嫫?你此次回来,合该带着她回来看看的。”
“她……”贾敏微微偏着头,眼角扫着王夫人的方向,果然见到王夫人脸色微变。她心里生了恨意,面上却是带着笑,“她年纪大了,禁不起奔波,女儿便没有让她回来。”
“嗯。”贾母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贾敏的手,“她倒是忠心耿耿,日后老了也要好生待她。”
“是,母亲。”
母女二人闲聊了一会,王夫人便借故先走了。
贾敏看着王夫人的背影,低着头露出一个隐隐约约的冷笑。
晚间的时候林如海才回来,显得很是疲惫,不过眉宇间倒是舒朗,还带着微微的酒气。
给林如海准备好了热水,便让他先去沐浴,自己又跑到隔壁的厢房去看闺女。
此时黛玉正一身粉绿色的常服,坐在桌前看着书。见贾敏来了,便放下书,笑盈盈道:“母亲来了。”
贾敏走到桌前看着坐下,伸手摸了摸黛玉的发顶,“今日可是玩累了,和那些姐妹们处着可好?”
黛玉笑道:“倒是极好,特别是迎春姐姐,看着可亲,且懂得还多。女儿和她倒是处着甚好。”
“这就对了,”贾敏笑着点头,“你那迎春姐姐是你链表哥的嫡亲妹子,常听你表哥说这孩子心性好,也好学。”
“嗯,今日还听她讲了许多链表哥在家中的事情呢。”说罢,又抬着头看着自家母亲,有些欲言又止,期期艾艾道:“母亲,明日里我可不可以只单单和迎春姐姐一道玩,不和其他姐妹了。”
贾敏拉着自家女儿的小手,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心里一片柔软,“我们难得回来一次,你和他们处着倒是好,莫要太偏颇了。可是其他姐妹们哪里不好?”
黛玉摇了摇头,“姐妹们倒是极好,就是那个二舅舅家的二表哥喜欢和大家在一块处着,拉拉扯扯,说话也轻浮。”
“宝玉也去和你们一道玩?”贾敏面色沉了下来,她皱着眉问道:“没有旁人阻止吗?”府上家风何故如此了,当年父亲在世时,自己和两个哥哥尚不能时常见面。何故如今这成了婚的男子和闺阁女子处在一块,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两个异姓表亲。
黛玉见自家母亲面色不好,又不敢多说,只道:“是外祖母身边的鸳鸯领过来的。听史家妹妹说这是常事,平日里都要一道玩的。只不过迎春姐姐平日里单单在荣禧堂里面玩,今日是见女儿来了,才在一块玩的。”
贾敏闻言,心里又气又恼,自家母亲这是爱极了二房的,连几个姑娘家的清誉都不管不顾了,又想着大哥如今在这事情上倒是明白了一回,明日里不管如何也要和母亲提提这件事,要不然日后自家闺女指不定也要受到牵连呢。
回了房间后,林如海已经沐浴更衣完毕,躺在床上看着书,见贾敏面色不大好,把书放在床边的柜子上,关切道:“可是出了何事?”
贾敏摇了摇头,勉强笑道:“没事,今儿个有些乏了,早些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