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来,庆阳侯府是什么门庭,魏家又是什么,魏亭的追求又怎会和她一样。
方才一时忘了,现下回过神,楚令意才纳罕察觉,魏亭倒也并不是市井那等不学无术之人,对书法这些还能侃侃而谈,不算是个睁眼瞎。
于是,她也自然而然问了一句:“你习的谁的字?”
“习的是柳体。”
魏亭写了十几年硬笔书法的人,就算换了毛笔,多年形成的写字习惯却变不了,转折收尾处笔锋十分明显。
他的字一看就觉十分强劲有力,筋骨多而肉少。
楚令意多看了他两眼,不得不承认他字比自己好看多了。
一时心里有些丝丝缕缕说不清的感觉。
“大姐姐字习得好,改日可一同切磋切磋。”
两人放在笔后,徽墨待墨迹都干了之后就将两人的字收了起来。
魏亭寻思着这一番走动也差不多了,瞧着天色已晚,就让楚令意早些去睡,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众人各自休息,一夜无梦。
翌日早晨,客栈里人声响动,魏亭下楼来。
昨天下午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客栈前面的一方台子。
有两个姑娘在台上弹唱。
魏亭对乐器没研究,半点不懂,认不出那是什么,只见那两个姑娘一个在弹一个在唱,配合得十分好。
下头桌子上坐着三三两两吃饭的人。
魏亭自过去坐了一个空桌,小二见上昨日晚来的魏公子,连忙上前。
昨日见一行人几辆马车,穿着华贵,就知道是哪家出远门的公子。
“魏公子想吃些什么,小的这就让厨下去准备。”
魏亭道:“随意捡着清淡不油腻的上些。”
“好的公子,您稍等!”跑堂的小二应下声,一溜烟走了。
很快小二给端上来一屉小笼包,一碗青菜菌菇粥,几碟小菜。
魏亭吃着饭,耳边传来咿咿呀呀的小调。
没一会儿的功夫,弹唱结束,那两个面向着人的这边福了一个礼。
然后一人拿着一个小托盘走下台子。
这就是向听众讨赏钱。
两姑娘生的只算清秀,但胜在年纪轻,皮子白,眼睛里还有一股绕绕的劲儿,弹唱又不错。
客人多了偶尔会有人调笑几句,但那两人只低着头脸色绯红,更惹人欺负。
魏亭看了几眼,刚好小二过来添茶水,因魏亭给他不少赏钱,他就放低了声音提醒了道:
“公子莫被这二人骗了,她们可不是什么良家子,乃是暗巷私门里头养的外人跟前叫女儿其实就是私妓的。在客栈卖唱得的钱一半儿给我们掌柜,咱们客栈在城门不远处的大街上,来的客人多是外地人,她们一早瞄准了,您可千万不要上当。”
魏亭给了一个角银赏他,笑说:“行了,你去忙吧。”小二谢过,挠挠头走了。
魏亭对别人以什么手段行当谋生不置可否,这社会对女性本就不太友好,他无意站在高处批判或指手画脚的人,更没有救风尘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