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神色旖旎,双眸内焕发着无尽的光彩,可见她的幸福和满足之情,见状,我不禁为她感到欣慰:“你快乐便好!”
闻之,她渐渐敛住笑意,眉宇中的忧色渐聚:“我慕眷皇上,并倾我所有全心全意地待他,然而,皇上却毕竟是君王,其天子的身份注定了其不能为我一人所独有。后宫嫔妃众多,个个才貌俱佳,而我却无所特长,无缘无故地备受皇上的爱宠,虽然欢喜,但是却忧心当色衰爱驰之时,自己亦会变成冷宫之内煎熬度日的怨妇。”
我温声安慰道:“雅卿,你多心了!今上虽然高高在上,但是,其亦有常人的心态,后宫妃嫔虽多,然而却大都华而不实,个个皆用尽手段,肆意争宠,今上于宫廷内长大,自幼便见惯了如斯的是是非非,早就对其心生厌倦,避之而唯恐不及。但是只有你,没有怨言,没有猜测,没有算计,只为心内那份真挚的爱恋之情,无所计较地全心全意待他,今上乃睿智明细之人,深通于此,所以才格外看重于你。我想于今上而言,你不仅是动人心弦的,独一无二的,而且还是无人可以逾越的!再者,道句不中听的话,撇去皇上对你的重视不言,你还尚有皇三子的护顾和维系,现下你之地位稳若金汤,何须还要忧心那飘渺不靠之事呢!?”
“小姐所言甚是!”她的容色渐渐缓展,良久,才浑若无意地解释道:“皇上近来国事繁忙,方才无暇顾及到后宫杂事,我以贵妃之尊,备受皇上爱重,尚且还不体恤他的辛劳费思,居然还会因为他一连数日皆未曾到贞雅宫来看望我和铄儿而生就无端哀怨,思来思去,真是罪过,亦让小姐你见笑了!”
“雅卿,你何须如此客套呢!”我急忙应和。
她略略垂首,淡淡一笑,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仰头迟疑地询道:“小姐,你进了宫,那…韩子湛…他怎么办?”
我生生地一怔,话语哽于喉间,咯得心房刺痛。
她见我脸上现出凝色,眸芒遂变得有些复杂:“是不是…因为皇上的缘故?皇上…他亦喜欢上你,所以,就直直地拆散了你和韩子湛?”
我领悟到她的迟疑和不安,平静地陈述道:“你且放心,无论如何,我都是不会成为皇帝的妃嫔的,何况,今上并不喜欢我,因为他早就知晓了我乃陈沅江之女的身份,所以才执意地困我于宫廷,以此来牵制于陈明峻。”
“陈明峻?”她先是不解地反问呢喃,未几,其神色攸地一正,遂惊喜地反问道:“你说…陈少爷!?陈少爷…他居然亦还活着!?如若…陈少爷还活着,那么,他现下该处于何地?”
“此次的丁零来使,若是我判断不错的话,也许便乃陈明峻本人。”
“竟然…还有此等奇事?”她的表情极为惊讶,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我颔首以对:“不过现下,我还不太肯定,因为皇帝在我身边安排了太多的线人,行止和自由受锢,所以,我根本无有机会去证实此事。”
闻言,她深深叹息,眼眶内又渐渐朦胧上了一层雾痕:“倘若陈将军不是谋逆罪名,倘若静柔公主对我的芥蒂不那么深重,我想…我还可以为小姐尽一些绵薄之力,但是刻下,静柔公主已在宫闱周遭布满了眼线,正极力搜罗着我的错处和不是,稍有不慎,我便会陷于设计,万劫不复。虽然于生死欲念,我早已置之度外,然而,现今却与彼时不为不同,铄儿他还尚在襁褓,体质孱弱,唯待我的尽心护顾和照看才行,故而,我委实帮不了小姐太多,还望请小姐能够谅解。”
“雅卿,你万千无须如斯自责,你之现状,我皆了然于心,所以,我又何尝会为已私心而责怪于你呢?皇帝之心深奥不测,其留我性命,定有其打算和计划,我之处境,尴尬微妙,以防将来被我牵连,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承认你与我的关系为好。”
“小姐……”她深深蹙眉,欲接话反对。
我急忙打断了她的话语:“雅卿,在此事上,你万千要依我所言而行,我无所牵挂,凡事皆肆意而为,但是你却不同,三皇子尚且年幼,还离不得你。再者,你已为我做出太多,于此,我心感甚,若是又次连累你受苦遭难,我…怎堪承受?”
她泪眼婆娑,有些发怔,见状,我强自莞尔一笑,握紧了她的双手,示以安慰,因为不忍心她为难伤怀,遂转移了话题:“为何静柔公主对你的敌意会有如此之深?”
“此事言来,倒有一番缘故。”顿了顿,她陈述道:“六载前,陈氏族人突遭变故,我有幸而逃离死境,且遭遇皇上,并入宫为妃。自安定下来之后,我便多次遣人暗地里寻你,然而,每次线人皆无功而返,虽然,我一直为你的安危忧心重重,但是却因为陈氏的谋逆罪名,又不敢明目地依仗皇上去寻你,几载下来,都是关于你杳无音讯的消息回报,长此已久,我的心情则一日比一日濒临绝望,于是便在恼怒之下,游说皇上做了一件狠事。”
“狠事?”我不解地反问。
“我猜测,也许你已经落入了谕王之手,故此,谕王才向皇上谎报道你已经与大火同焚于藏心阁内,所以,于愤怒之下,我便借着谕王骄横起兵的声势,游说皇上将谕王流放不杀的罪名改作了斩立决。”
吸了口气,眼眶微微酸涩:“雅卿,你如此待我,我……”
“我本想着谕王一死,你便会逃离其控制束缚,得以自由,但是,我却失算了,因为谕王死后,我还是无法查询到你的形迹,反而却为谕王之事而被静柔公主所记恨埋怨。”
“谕王依功自傲,已成了皇帝的心腹大患,其实无须你游说,我想皇帝亦有除其之心,静柔公主应该通晓其理才是,奈何还会因此而责怪于你?”
“当年,太后并不受先帝所宠,故而生活清苦寂寥,很不如人意,静柔公主虽然贵为金枝玉叶,亦因彼时母妃之故而遭受宫人冷落,谕王乃先帝幼弟,离京去往封地甚晚,其虽非善人,却反常地对其多番照顾,为此,静柔公主记念于心,十分敬重于他,故而,在谕王起兵被捕后,她多次拜求皇上能够饶其性命,而我,则与其意见相驳,一直坚持让皇上除掉谕王。后来,谕王终于被杀,未如其愿,便因此而恨我入骨。”
“如此,雅卿,你…受委屈了。”
“不提如此不快之事了,还是说说小姐你吧!尚记得,韩子湛在归朝之初,皇上曾欲将静柔公主婚配于他,而他却为自己的妻子而严词力拒,坚决不允,听闻此事之后,我方才放宽心来,原来小姐你真的还活着,而且还嫁给了自己所恋慕之人,琴瑟和鸣,万事圆满,每念及于此,心中甚悦。虽然置身于宫闱,不得与你重逢,但是却很为你高兴,因为韩子湛待你之心切切,并不曾辜负了你。此下,皇上却因为陈将军之故而直直地拆散你与韩子湛,让你们难以聚合,思念成灾,白日里见你们忧伤难舍的表情,我…真替你们感到难过,但是,我却不能为小姐做些什么。”
听闻着雅卿的言语,我如窒息了般心房一阵阵刺痛难耐:“雅卿,你错了,我并非韩子湛之妻,其妻,则另有其人。”
她睁大不敢相信的双眼:“怎么可能!?小姐,你千辛万苦地寻他念他,他怎会舍你而娶别人?起初,听闻到韩子湛之妻名为‘尚伊’,便由此而联想到‘羽裳’之‘裳’字与‘茗漪’之‘漪’字,还以为韩子湛特意将你的真名隐匿,别有心意地取了‘羽裳’和‘茗漪’中的‘裳’字与‘漪’字组合成‘裳漪’一名来称呼于你,不成想,我却猜错了。小姐,究竟发生了何事,他会弃你而娶了别人?再者,他娶了别人,你…怎么办?”
我鼻翼酸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方才艰难地将几载的经历略略告知了她,而其中的重点则是自己与韩子湛的漠然重逢以及与陆文航的婚约承诺。
听毕,雅卿久久沉默,良久,她方才叹道:“还真是造化弄人!不成想陆文航倒是对小姐一往情深,其真情委实难能可贵!那么现下,小姐作何打算?”
我迷茫摇首,难以作答,突然间,白日里她望向韩子湛的深邃眼神滑过脑际,心中突然有些焦躁不安,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道出了口:“曾经,我太过大意自私,不曾察觉你对韩子湛的心思,对不起!”
她怔了一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