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博是人类的天性。
在热烈的气氛中,神父的“哈利路亚”高亢已极,牧师们很不专业的大呼小叫。假如是在正规的赌场中,这样的荷官早就被驱逐出去了。
然而,身处此间的先生们,却最是喜欢有个性的荷官。
在家的时候,程晋州偶尔也会做些小赌怡情的事情,而且由于赌博与数学之间的关系很深,免不了会多看看学学。但不管怎么说,那个时候的他仍然是以正常人的心态来对待赌博,现在却自然会有所不同。
罗马立柱下的第一个桌子上,挂着三面白板,分别写着规则、赌注与比例,正是三皇子所说的闱姓。现在赌的已经是接下来的省试,赌注增加到了每注最小10两银子,从它是彩票型的赌博来看,价格已经非常高了。
从人们最自然的想法来看,闱姓应当如足彩一样,都可以根据判断力来决定输赢高低,;例如研究学生的成绩,考虑参加者的数量来源,考虑考官的倾向等等。
程晋州身边的几个人就在如此激烈的讨论着。
他听着微微摇头。从赌客的角度来讲,他们的研究或许是有意义的,但从数学的角度来讲,在盘口开出的时候,赌场就处于稳赚不赔的地步——当然,世事无绝对,所谓冷门就是为此而出现的。
然而,不管怎么说,诸如闱姓这样的赌博形式,终究是以概率的形式分润奖金池,说不上多少技术含量,对程晋州更是没有丝毫的吸引力。
他来的时候没有准备钱款,虽然手上有三皇子赠送的6000两银子,却不愿轻易使用。
假若用了,就算是陈了6000两银子的情。程晋州现在身价至少是数万两的级别,根本看不上这些小钱——他可不像是那些商人们不敢轻易动用资本。他受到的主要限制是交易规模难以扩大,数千吨的粮食,数十万的布匹已经不像是当年数量少时容易收集,交易到后期很多钱都花不出去,资金的增涨才慢了下来。
桌前的牧师同样是夏朝人,笑眯眯的脸和蔼可亲,一副能让你向其倾诉的模样,对刚刚靠近的程晋州道:“这位先生喜欢什么比赛,我们今天的重注压是省试闱姓,另有京城南的马球比赛,城西码头的冰船赛。最后还有一项预约比赛,城中的凌云帮要和长枪帮争稻帮留下的地盘,这项能押注的地方最多,但要打起来才开盘。”
“抢地盘也能赌?”程晋州是真的好奇。不说他和身后的三皇子,站在殿内的个顶个的是绫罗绸缎加身,也就是说,在场的不是贵族就是官员与官眷,面前的牧师公然说抢地盘之类的黑话,竟然也没有人反对,大家更是郑重的下注——这些人最郑重的时候,恐怕就是现在了。
“这位兄弟,抢地盘赌起来很有趣,且让我给你细细讲解。”牧师慈眉善目的笑着,如同传教般的道:“首先能赌的是时间,可以赌明日开打,三日开打,5日开打和一月开打,每笔赔率分别是10,6,2,1。同时能赌的,还有参加的人数,双方的输赢,地盘的大小多少,死掉的人数等等,你如果以前没有玩过,建议赌输赢和赌死人,这方面公正容易,你就算忙起来不能在此验证,随便找人一打听也能知道,方便许多。如果赢的赌注低于200两银子的话,本会可以直接送到家中,免得诸君奔波……”
要说服务完善,澳门的赌场也不过如此了。
程晋州在白衣服的牧师注视下被陶醉了。怪不得圣教能在种种压迫下韧性十足,能有这样的美好态度,能有这样的专业精神,能有这样的灵活策略,哪个宗教不能挺立的。
“赌长枪帮赢吧。”程晋州丢出10两银子,这个台子最小的下注额。相当于一亩地的价格,三千人民币以上。
“您请拿好了。”牧师从台子下拿出一张纸,写划上两行字交给程晋州道:“长枪帮是一赔二点五,如果您对赔率有问题,欢迎到那边的讲解台询问,如果有消息的话,可以到中间的信息台出售,如果有关于赔率计算的数理问题,欢迎到最前的赔率台参详……”
程晋州这才看到隐藏在殿内一侧拱门下的三个房间,站在最前赔率台的竟然是一位星级星术士,胸口徽章上的一颗星闪闪发亮。
果然是大手笔。这样的配置,就算是一张台子每天能得千两银子,恐怕也不够消耗的,圣教竟似赔钱作着赌场的营生。
心存疑虑,程晋州再往前面看,愈发的心不在焉,诸如牌九、扑克之类较为熟悉的东西,更是看都没看。
反而是吕续和曹丰,两个人眼见厅中也没什么危险,竟然去各台自己玩了起来。曹丰或许是因为喜欢使用数学,专在扑克台前留恋吕续更像是喜欢赌博本身,赌的竟然是最没营养的骰子。
本就不是很大的赌场,一会儿就让程晋州转了个圈,三皇子见他砝码几乎未动,只以为是不愿意收自己的钱,也不以为意的笑了起来道:“我介绍你与圣堂的神父见见面吧。来到京城,你应该尚未见过正经从极西来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