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你生了儿子,在那雪山顶上,飘着鹅毛大雪烈焰熊熊的金顶上,……”
“我知道,是我不好,苦了你……”
柳若冰抽噎着,轻轻摇摇头:“秋池,我也知道,你纳云露姑娘是情非得已,她对你情深意重,又救过你的性命,但这一切,都不能成为你娶我后又另娶的理由!我也很欣赏云露姑娘对你的真情,但老天作弄,让我们爱上了同一个男人,可对我而言,夫君只有一个!在你娶我之前,你的那些女人我都可以自己骗自己忽略她们,但你娶了我之后却又另娶新欢,叫我如何再欺骗自己?……”
一旁的云露哀声道:“柳姐姐,对不起,可我也很爱秋池哥,你要这般走了,让我如何见人……”
柳若冰没有看云露,仿佛这雨幕里没有旁人,只有她和杨秋池两人一般,依旧定定地凝视着杨秋池,眼中满是哀怨:“秋池,纳红绫为妾的时候,你曾经说过,有了我们七个,而我又已经为你生了传宗接代的儿子,你今后再不纳妾了,也再没有纳妾的理由了。我暗自欢喜,因为,我相信夫君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可是云露她……”
杨秋池想解释,但随即想起,云露地的确确是在自己承诺不再纳妾之后才认识的,虽然纳云露为妾,有诸多情非得已,又是杨母一手操办,但无论如何狡辩,始终违背了当初的承诺,终是不能自圆其说的。
柳若冰低头望了望怀里的婴儿,低声续道:“秋池,这世间爱你的女子千千万,让你心动的女子万万千,将来对你有恩、有义的女子又何止一个云露公主?纳红绫为妾的时候,我就说了,这是你纳的最后一房妾室,再没有下一个了,如果你要再纳妾,冰儿不能怎么样,唯有离开……”
“不要~!不要离开我啊!冰儿……”杨秋池嘶声道,一把紧紧抓住了柳若冰枣红马的缰绳,心中疾苦,阵阵的心悸如排山倒海一般涌上心头,除了哀求,却不知该如何才能让柳若冰留下来。
柳若冰低下头,眼望着怀里的婴儿,低声哽咽道:“秋池,还记得清溪县一指峰绝顶上我和你好了之后说的话吗?我说我不会与别的女人一起分享你,既然不能成为你的唯一,我留在你的身边还有什么意义?还是让我一如所愿,做你隔世离空的红颜,守着我们的孩子,了此一生吧……”
这话语哀婉凄凉,可杨秋池听去却如同重锤击胸,顿时眼前金星乱冒,喉咙一阵发甜,胸腹间气血翻涌,身子晃了晃,凄苦无助地唤了一声:“冰……儿……”
柳若冰却再不说话,手中缰绳一抖,甩开杨秋池的掌控,再没看他一眼,勒转马头的瞬间,袖袍扫过他三人胯下骏马,随即抖缰绳如风驰电掣一般冲上断桥墩,如流星划过夜空,从浊流滚滚的小河上飞跃而过,落在对岸断桥墩上,再不回头,策马消失在雨夜中。
杨秋池嘶声狂喊,策马追去,不料方才柳若冰袖袍那一拂,已经将他们三匹骏马击伤,杨秋池坐下骏马长嘶一声,往前摔倒,他着地滚出,随即爬起来,一身泥浆跌跌撞撞冲上断桥头。
宋芸儿和云露的坐骑也受伤软倒,宋芸儿眼见杨秋池发疯一般冲上断桥,生怕他情急之下跳入河中,几个起落已经追上,一把将他拉住。
杨秋池挣扎着远望朦胧的对岸,早已没了柳若冰的踪影,知道柳若冰性格刚毅,由此一别,此生恐难再相见,心中孤苦之下,适才那强行按捺下的翻滚气血,再也禁控不住直冲而上,顿时感到天旋地转,漫天阴霾都兜头罩下,眼前一黑,软倒在泥地里。
宋芸儿和云露惊慌大叫,跪倒泥水中,慌忙将他扶起。只见杨秋池面若金纸,牙关紧咬,已是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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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长子
直到第二日午时,杨秋池才悠悠醒转。
只见满屋的人,除了一个花白胡子太医之外,还有杨母、原配冯小雪和宋府尹也坐在床边小登上,望着他欣喜落泪。冯小雪眼睛已经哭肿如核桃一般。秦芷慧、宋晴各自抱着婴儿,还有宋芸儿、红绫、白素梅和云露,一起并排站在身后,脸上都挂满了泪花。月婵等贴身侍女站在屋角,也是跟着落泪不已。
杨秋池心痛如绞,孱弱地轻声唤道:“冰儿……”
冯小雪忙道:“夫君,若冰只是一时气恼,她肯定会回来的,你别着急啊!”
杨母泪眼婆娑,禁不住拍着床沿哀声道:“真是痴儿啊!你满屋妻妾,上有老下有小,难道就不管我们,为了一个冰儿要舍却为娘和这一大屋子妻妾儿女而去吗?呜呜呜……”
冯小雪等妻妾连声安慰。
杨秋池只觉得一颗心已经碎裂成千百片,片片都刻着柳若冰的名字。想起柳若冰此去再不回头,心中疾苦,禁不住喉咙一甜,一口鲜血涌将出来,淋得满胸襟都是,慌得杨母、冯小雪等人忙不迭又是用手绢擦拭,又是急声叫太医。
太医慌忙上前把脉。片刻,低声说道:“太夫人、夫人不必担心,杨公爷这是郁怒忧思,致肝郁化火,血失统御所致,淤血积郁胸中,时才鄙人已经给公爷服用泻肝清胃,凉血止血汤药,并用金针刺穴,有意将这淤血引出。现在淤血已出,只需安心静养,当无大碍。”
杨秋池吐了这口淤血后,也觉得烦闷欲裂的心口和缓了许多。杨母和冯小雪听了太医的话,这才长舒一口气。
不料太医又道:“只是……”
“只是什么?”杨母和冯小雪的心又提了起来,急声问。
“只是,自古有言道:‘心病还需心药医’,《易·说卦》云:“坎为水,为沟渎,为隐伏,其於人也,为加忧,为心病。此非饮食药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