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多长的口子也有些触目惊心。
公主正要追上来,被三少拉住,轻轻带到身后,温柔亲密的动作直刺得我双眼生疼。
“公主何必跟臣下的丑表弟一般见识。”他笑着劝公主,回头面对我时却是表情冷漠,语气淡淡,“小宝,你和我赌气也就罢了,怎能在公主面前这般无理。”
看着他一脸淡漠,连日来的委屈、惊吓、挫败全都涌上心头,双眼又热又酸,他的脸也渐渐变得模糊。我努力睁大眼,只怕一眨眼就会有泪掉下。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么低贱可笑,居然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口是心非的人,居然还这么卖力地去成全他和他的心上人。
我低声笑了起来:“是,我是在和表哥赌气,冲撞了公主,公主勿怪。表哥,都是我的错,我太把你的话当真了。”眼泪落下之前,我猛地转头,大踏步朝反方向走去。拐出胡同,脚步越来越飘,终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醒来时,我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身边坐着奶娘,双眼通红,见我醒了,喜上眉梢,忙端过一碗燕窝粥,道:“总算醒了!这可是夫人亲自熬的,快趁热喝了,喝完了夫人还等着我去回话呢。”
“林姨省亲回来了?”我边问边接过汤勺,本想自己动手喝粥,却发现手抖得厉害,只好让奶娘代劳。
“快晌午的时候回来的,回来没多久就见三少背了你进来。小姐你也真是,怎么能一天一夜不吃东西呢?”奶娘的语气颇有责备,眼中却充满了关切合心疼。
我忍不住哼了一声,小声嘀咕道:“他怎么没让我饿死在大街上。”
奶娘瞪大了眼:“小姐怎么这么说呢?三少看起来挺紧张小姐的呢。”
我厌烦地皱起了眉头:“那都是装给别人看的。”
奶娘有些不以为然:“这紧张可是装不出来的。对了小姐,你这一跤是怎么摔的,怎么把同一只手的手心手背都摔伤了?”
我举起那只伤手瞧了瞧,已经密密地用纱布包扎好了,还散发着淡淡的茉莉加橘子花的味道:“先蹭到墙,再摔到地上的……你怎么知道那小瓷罐里的是伤药?”
“什么伤药?”
我举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不是你给我包扎的么,还有一股子药味呢。“
”我什么都没做啊,三少送你回来的时候,你的手就包好了。“
我心中一动,看着自己的手,纱布重重叠叠包得整齐,那包扎之人显然甚是细心。
正文 受不了!快被虐死了
下午,林姨和彦叔叔,还有昭雪都分别来探望,连顺儿娘舅和黎秀才都来了,说找了个杂役,让我不必每天起个大早去分草纸。独独不见三少。我心里郁闷,很想出去走走透气,三番几次都被奶娘按倒在床上。
这样静养了几日,身体早已无大碍,倒是每天被林姨、奶娘轮流灌以燕窝和人参鸡汤,才几日便养出二两膘来。最要命的是无所事事,这样下去,不用别人来下毒,闷也能活活闷死老娘。
到第四日上,我再也“养”不下去了,和黎秀才对过账后,便自告奋勇帮黎秀才写报条。
如今韦氏公厕的“产量”已能保证,相应“销售”方面也须跟上。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给附近的田庄农户写报条,告知城内有一新坑,粪源新鲜纯正,且供货稳定,价格公道,欢迎购买,多买还有折扣,若介绍亲友来买,本坑还奉送粪肥一担,外加黎秀才图文并茂的原创小说一本。
真正写起来,才知道黎秀才的本事。他一个时辰能写百十张,我写一张差不多花了一个时辰,不是字写的大小不均,就位置排得不够整齐。这广告可是代表企业形象的东西,马虎不得。
正写着,忽觉烛光晃了晃,一袭白衣出现在我视角边缘。那白衣飘逸,一尘不染,在我眼里却如同午夜幽灵一般。
“你的手在抖。”萧无尘沙哑的嗓音,划破了宁静的夏夜。
我没有抬头,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只顾埋头写字。
“你……很怕我?”他的声音低沉,分不出是什么情绪。
我很想告诉他,我不是怕,我是厌恶,厌恶到全身都在发抖。我厌恶他阴晴不定的语调,厌恶他捉摸不定的行踪,厌恶他变幻莫测的性格……但想到他一身骇人的武功,我还是把这话吞了回去,换成了以沉默对抗。四周安静得能听到毛笔在纸上划动的声音。
“来。”他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摄人的压力。我叹了口气,搁下笔跟着他出房门。当强弱差距太大的时候,无论弱者说什么、做什么,大概都起不了什么作用。
院子里的天空,清澈深邃,一轮明月当头,月光洒在青石板地上,象披上了一层银纱。我的心却阴霾密布,每迈出一步,命运的不确定就多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