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尘轻笑了一声:“别看它丑,它只怕是这世上最聪明的鸟儿。”
我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道:“我倒是看书上说过,乌鸦在鸟类当中,其实是最聪明的一种。”
昭雪忽问:“它的脚和头上的疤是怎么回事?”
“被烧的。”君醉插嘴道,“黑毛儿是信使组中最聪明的一只,也是最调皮的一只。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途中看到一户人家着火,便扑了进去。幸亏它命大,被小红看到,我们及时赶过去救起了它,那户人家也因此幸免遇难。”
我嗤了一声道:“乌鸦本就喜欢明亮闪烁的东西,才不是因为它聪明或是调皮,只不过是抵挡不住火光的诱惑而已。”
萧无尘和君醉听了我这句话,都投来惊讶赞许的目光。
“小红是谁?”昭雪问道。
“是一只秃鹫,侦查组的,它那秃头比别的兄弟姐妹红些,所以叫小红。”
我真服了沐雨轩。别人用飞鸽传书,他家用乌鸦;别人用千里鹰眼,他家用秃鹫;别人骑马,他家会不会骑鸵鸟?……忍不住和昭雪噗哧一笑,气氛登时轻松了许多。
萧无尘忽然沉声道:“来了!”
我心里一紧,忙伸长了脖子向后张望。不过多时,便隐隐看到远处有些尘土,似乎还夹杂着刀光剑影。
君醉的声音中掩饰不住的兴奋:“快到了,时间刚好。”
我紧张问道:“你们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刚才说的蟑螂又是谁?”
萧无尘轻笑了一声:“我欠他一个人情,这次送件大礼给他。”
骡车走不快,后面的追兵眼看着就近了。我顾不上问话,与昭雪双手紧握,紧紧盯着后面追兵。昭雪的另一只手,已搭上了藏在腰间的匕首,我忙按住她,摇了摇头。
板车转眼进入了一处狭长山谷。君醉猛抽了一鞭,骡子吃痛,不满地嚎叫了一声,速度总算快了些。饶是如此,官兵和我们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
正文 不得了!蟑螂发威了
眼看就要追上,忽闻两边的山崖上锣鼓齐鸣,震天的喊声铺天盖地而来。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约有四五百人,穿红戴绿,有赤脚的,也有蹬着破烂官靴的;有绑着虎皮的,也有反穿着绫罗长袍的;有舞着扁担的,也有握着缺了口的砍刀的……当真是形形□,什么样的都有。
强盗们只一瞬间便将我们和官兵包围,配合默契,面目狰狞,见了官兵的盔甲和兵器,并无半点惧色,反倒兴奋雀跃,挥舞着手中家伙叫得山响,显见得是做惯了这档子刀头舔血的生意。
京城的官兵并未打过真仗,个个面色惨白,更有几个年纪小的竟哭起来。李仲泉与几名骑马侍卫离我们只十几步之遥,却被一股强盗插在中间,过来不得。
强盗们忽然安静了下来,我朝他们注视的方向望去,山崖跳下一名大汉,光着头,精赤着古铜色上身,脸上、身上爬满如巨大蜈蚣般的骇人疤痕。他举起手中鬼头刀挥了挥,刀上的铁环沧浪浪作响,身上如山石般的肌肉也随之颤动,甚是霸气可怕。
他声如洪钟,似金属撞击,震得人耳膜发痛:“都给我听好了!要活命的,弃了兵器盔甲,留下钱财,老子放你们一条生路!”
官兵中已有人丢了刀,开始解衣甲上的扎绳。
李仲泉脸一沉,眼中露出一道残忍的神色,抓起身边正在解甲的小兵便是一刀,吼道:“退怯者,格杀勿论!杀一个山贼,赏银一百!”
强盗们一听到“银”字,再也按捺不住,一个一个如恶虎般红了眼,与官兵们战作一团。一时间血光四溅,场面很是混乱。强盗们更本不讲章法,见人就砍,见物就抢。那光头大汉最是勇猛无敌,边打边喊:“给老子截住那辆马车!谁截住车归谁!里面的人归老子!”
几句话间,便冲到了我们的板车跟前,一刀砍在车头,车板硬生生被削掉了一块。君醉一个跟斗栽下来,浑身抖成筛糠般,不住磕头:“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那大汉扫了扫车上众人,把眼一瞪道:“老子不抢百姓,快他妈滚,莫妨碍了老子生意!”
君醉忙抖抖索索爬上车头,举手便是一鞭,扬长而去。
李仲泉在十步之外看得清楚听得明白,无奈公主那边情况危急,张毅已经挂了彩,只得狠狠盯了我们一眼,疾向公主马车方向奔去。
我听着喧嚣的喊杀声和哀号声渐渐远去,长长地吐了口气,不满地白了萧无尘一眼:“萧大侠,你说要会会李仲泉,原来是为了让我们做一回诱饵。将来若还有什么惊心动魄的计划,也跟我们知会一声,行不行?”
萧无尘微笑不答,易容后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昭雪惊魂未定,闻言愕然地看着我。
“那个强盗头子就是蟑螂,对不对?萧无尘你真是个疯子,长公主你也敢卖!”
君醉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宝小姐既猜到那人是蟑螂,就该知道公主不会有事了。他只不过是将公主借去,让李仲泉把他爹从国库中拿的银两吐出来些,接济附近的穷苦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