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醉长剑一震,已迎上西域人的法杖。周围红衣人见阵法无法展开,纷纷收起天蚕丝,向我与尘香袭来。
那西域人功夫极高,招数身形很是诡异,尤其是法杖上铃环发出的刺耳声响,摄人心神。君醉本已受伤,此时独战西域人立处下风。攻向我们的红衣人虽然武功不高,但仗着人多速度快,也令尘香手忙脚乱。
我忽觉后颈一紧,竟被一名高大的红衣人提住了后领。尘香尖呼了一声,正要挥剑来救,却被半路杀出的几名红衣人挡在中间。君醉情急之下转身掷出长剑,正中红衣人后心,自己却背后空门大露,生生挨了西域人一杖,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此时的情形,是重伤的君醉以一双肉掌独战西域人;尘香以一抵十,体力迅速流失,娇喘连连。旁边三名暗卫虽然着急,却无法冲出追魂风火轮阵来助我们。
危急时刻,一道白影仿佛一道剑光,直刺入一片火红中来,哧哧的破空之声不断。“当”的一声,西域人的法杖被震开,而三名暗卫那边也是一阵似断玄的声音,数根天蚕丝竟然被这一道道强劲的气流切断。
“公子!”尘香喜极而泣,君醉也是精神一震。
“娘的!怎么现在才来!”我骂了一句,心里却松了口气,顿时觉得四肢无力,跌坐在地上。
“早就出来了,半路遇了点麻烦。”三少见我跌倒,脸色一变,急忙赶过来,“受伤了?”
“我没事。”我摇了摇头,眼前景象变得模糊不清。我以为是沙子掉进了眼睛,使劲揉了揉,三少关切的双眸,和紧蹙的眉头,落入了我的眼帘。
“我没事,只是他们……”我指着满地的暗卫们的尸体,声音已经哽咽。
三少眼中仿佛快要喷出火来,哑声说了句:“闭眼,别看!”转身扎入红衣人中。
我很后悔没听他的话,没有及时闭眼。他所过之处,一片红雾弥漫,红衣人被道道指剑自腰间截成两段……他在为死去的暗卫们报仇,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我一直无法将玩世不恭的笑三少,和冷酷无常的萧无尘联系在一起。而此时此刻,修罗一般的他,白衣已被血雾染红,如同一团地狱之火,穿梭在原本让人闻风丧胆的追魂风火轮阵中,如入无人之境。我这才明白,为什么江湖中人提起“萧无尘”这三个字时,会如此恐惧。萧无尘对付敌人的手段,令人心惊胆战。与沐雨轩为敌,实在不是件明智的事。
萧无尘也好,笑三少也好,眼前的他,强悍,却陌生。我心底不由得升起一种复杂的感觉…我庆幸自己被当作是沐雨轩的“少夫人”,而不是沐雨轩公子杀父仇人的女儿。埋在心底的那股不安情绪,又隐隐浮出水面。我闭上眼,不忍再看这血腥的场面。
脚下有一些奇怪的声响,仿佛是老鼠钻洞的声音。我忍不住好奇,刚一睁眼,便看见从地下竟然弹出一张网,将我由头至尾网住。那网猛的收紧,我不由自主缩成一小团,几乎透不过气来。正要尖叫,地面突然裂了个洞,那张网将我整个人拖入洞中。眼前一片漆黑,我感觉被人拖着在地底一条狭窄的隧道中疾行。三少的怒吼声,尘香的惊呼声,转眼消失在黑暗中。
我试过被萧无尘提着腰带飞檐走壁,试过被黑无常夹着急速奔跑,却从来没象现在这么难受。不但被捆成一团,下巴抵着脚尖,胸闷难当,还被人当成老鼠般在地道里拖行。地道粗糙的土壁已将我的衣衫磨破,背上几处地方火辣辣的疼,显是被磨掉了皮。有时遇到嵌在土壁上的小石子,连头发都被刮掉了几缕。
好在那人速度颇快,在地道中的时间不算太久。裹着我的那张网又是一紧,我感觉身子被提了起来,跟着眼前一亮,我从未如此觉得新鲜的空气是那么可口,灿烂的阳光是那么亲切。
我这才看清了提着网的那人,是个侏儒,干瘦如柴,显得本就比例失调的脑袋越加大。
“地鼠,人交给我吧,你去帮火焰门的奎尼法师。”
听到这个声音,我才被阳光温暖了一些的心,瞬间掉进冰窟。
正文 放心了!老公赶来了
黑无常如游魂般拦在路中央,即便是晌午的太阳,也散不去他满身的鬼气。半月不见,他似乎更加干瘦憔悴,一头白发象干草般堆在头顶,血红双眼仿佛很久没有睡过一般,这双眼睛此时正如痴如狂地盯在我身上。
“黑无常,又犯疯病了么!”被唤作地鼠的那人提起我退了几步,沙地蹭到我的脊背,痛得我直哼哼。
“小心别弄伤了她,白弟还等着跟她成亲呢。”黑无常双手乱摆,急步上前,神色很是认真紧张。
我心里寒了一寒,白无常早就死了,这人真是疯得不轻。
地鼠退得更快,尖声嚷道:“这人可是主子要的,主子说了,那三件宝物,就着落在此女身上!”
黑无常闻言一愣,似乎恢复了几分清明:“宝物……宝物……”口中喃喃自语,眼中渐渐渗出怨毒之色来,“他是你的主子,可不是我的主子!白弟就是为了这三件宝物丧了性命!”手腕一震,原本缠在腕上的铃索象条白蛇般向我射来。
地鼠双臂一错,亮出一对形状古怪的转轮刀。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转轮竟象螺旋桨般旋转起来,倒有些像是现代的电锯。此时黑无常的索铃已缠上了我的身子,正要收回,却被地鼠的转轮刀绞住。
那铃索本是天蚕丝所制,怎会被轻易绞断,倒是被绞进了高速旋转的转轮刀里,眼看黑无常握着索铃的手臂就要跟着被绞进去。黑无常暴喝了一声,双腿一沉,直插入地里数寸,手臂向后疾挥,硬生生将索铃从转轮刀中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