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生长相平平,却全身透着雅致和干净的味道。有些人天生就有种让人想亲近的感觉,这书生无疑就是这种人。
啪的一声脆响,一道鞭光过后,书生的衣摆一角碎成了片片,碎片如大小的蓝色蝴蝶般纷飞起舞。
“谁说她是‘宁夫人’,这位是王家大小姐王诗涵,我是王家二小姐王昭雪!亏你还是个读书人,话都不会说!”昭雪手握钢鞭,怒目圆睁。
那书生却纹丝未动,连头都未回,只是微微一笑。诗涵的脸色已经跟火烧了一般,目瞪口呆地瞅着昭雪,很是尴尬。
我觉得有那么点不对劲,却又找不出究竟什么地方不对劲。怔了半晌,猛地伸出手指着昭雪:“昭雪!你能说话了!”
正文 开眼了!神医出现了
昭雪茫然回头望了我一眼,腿一软竟然晕了过去,自手中滑落的钢鞭无力地蜿蜒在地上,象一条晕厥的小蛇。
诗涵和我同时惊呼了一声,我提起裙裾便往楼下奔去。奔得太急,以至于穿过大厅的时候撞倒了一连串的长凳,自己也脚步不稳,一个趔趄扑到在昭雪跟前。
诗涵已将昭雪扶起,那名书生的手只在昭雪指尖轻触了片刻便微笑着说:“果然是心病郁结之症。既已开口说了话,用不了几日便可一切如常。我先给她扎几针,醒来后服些安神的药物,休息休息就好。”
啪啪啪三声脆响,宁掌柜一边拍着手,一边笑得脸上肥肉乱颤:“楚兄弟不愧是天下第一神医,看来明年我的《神医谱》上,楚玄的名字依旧名列榜首。”
楚玄?不就是三少的二师兄,神医楚玄么。我不由得多看了这书生几眼,除了那对微微上扬的单皮眼透着些质朴与诚恳,这张平淡的脸上真看不出什么与众不同。
我有些怀疑地问道:“楚神医才进客栈来,怎么知道昭雪的病症?再说大夫看病不都是搭脉的么?神医怎么搭手指?”
跪坐在一旁的诗涵忙扯了扯我的衣袖,小声道:“小宝,别乱说话。”
楚玄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布包展开,里边是一排大小粗细不同的金针。他修长白净的手指在金针上轻轻拂过,竟发出如弦乐般的动人声响。
“普通诊断自然是搭脉,方才我看的是心病,姑娘觉得有何不妥么?”他选出几根金针,随手便往昭雪面部穴位扎了下去,自头至尾都没瞧过我一眼,仿佛只是在跟他的金针说话一般。
我有些被人完全忽视的不爽,不服气地道:“就算你是心理医生,起码也要和病人聊上几句,找出她心病郁结的根源,才能对症下药。你随便一句话就说治好了她的病,却不愿做任何解释,搞得这么玄乎,这不是和江湖郎中差不多么。”
诗涵不停地咳嗽,试图盖住我的声音。宁掌柜却鼓掌大笑道:“楚兄弟,这可是宁某的东家,你最好收起这臭架子,好生应付着。”
楚玄的眉毛扬了扬,仍旧低头忙着给昭雪针灸,却还是笑了笑,语气也温和了一些:“‘心理医生’?这倒是个新鲜词儿。其实这位昭雪姑娘的郁结之症,只看她眉宇间的神色便可猜得一二。至于一句话便令昭雪姑娘开口么,倒真的是误打误撞,在下也从未说过已经治好了昭雪姑娘的病。” 手中不停,几句话说完,昭雪的脸已经变得活像只金毛的刺猬。
因为记挂了一夜三少的伤势,我的心情本来就有些烦躁,现在听了他不卑不亢的回答,有点存心找茬:“她刚才倒地的时候好像是后脑着地,要是脑震荡了怎么办?”
“脑震荡……”那书生终于停了手,抬头看向我,只瞧了我一眼便怔住,眼中的神色由起初的迷茫不解,变作了惊疑不定,“小宝姑娘可有眼疾?可是经常看不清东西?可会时常觉得浑身酸软无力?”
我吃了一惊:“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是说……我身体一向都很好,这段时间也不知是怎么了。”
楚玄并不回答,双眉紧蹙,自言自语道:“奇怪,如此罕见的毒……”说着突然伸手来搭我的脉搏。
我听他提到“毒”这个字时已有些发毛,隐隐觉得自己身上那些诡异的变化,都和某种奇毒有关。话说我这个身体的确中过毒,可是按先前的推断,这个身体中毒身亡后因为我的魂穿而复活,照理说先前中的毒应该已经不会对我有任何作用了,难道我还能第二次中毒不成?难道那双背后的黑手又伸向我了?!
正被自己的想法吓得心惊肉跳,楚玄的手已伸了过来。我本能地挥掌一拨,叫道:“你干什么!”
反应虽快,手指还是被他的指尖轻触了一下,他顿时变了脸色问:“我师弟萧无尘是你什么人?”
我一时没转过弯来,不知他为什么突如其来地问出这么一句,也没多想就顺着他的问话答道:“正是夫君。”
他似乎有些震动,沉默了一会儿才涩声道:“原来如此,原来……”眼中的忧郁竟让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不是宁夫人……她是我大姐……”
昭雪含糊不清的嘟囔声,将大家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到她那张刺猬般的脸上。
她一醒来便发现了脸上的不妥,尖叫着跳起来,伸手就往脸上扒拉:“我的脸怎么了?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
我忙抓住了昭雪的双手不让她乱动,诗涵也按住了她的双肩,柔声安慰道:“二妹别慌,你能说话了啊。都是这位楚玄神医治好的,还不快谢谢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