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瞎说我撕烂你的嘴!”老男人骂起街来也不遑多让,想必在老家是做习惯了。
看着眼前突然爆发的剧烈争吵,许白棉无语地站在原地,她想了想,又坐了回去,任凭小贺瑜靠在她身边,超级小声地询问:“白棉姐,我们要有几天才能到啊?”
“三天,”这年月都是咣当咣当地绿皮车,速度慢得很,而金城到蓉城又跨越了平原和一部分丘陵,直到抵达盆地,还是需要不短的一段时间。
许白棉算了算时间,才说道,“等大后天的下午,我们就到了。”
贺瑜轻轻地“嗯”了一声,依旧靠着许白棉,或许也是黑暗给她带来了勇气,窗外夜色深深,车厢里只有微弱的光芒,贺瑜紧紧挨着许白棉,纠结许久,终于小声问出自己一直不敢提的问题。
“白棉姐,你说……奶奶会喜欢我吗?”
这个问题缠绕着贺瑜许久,但她不敢问贺钧川。不管贺钧川表现得如何温和,但他看着就高大雄壮,气质也很凶悍,平时即便是刻意让自己说话语调放缓,也只是略微显得没那么吓人罢了。
然而小贺瑜才不到十二岁,还只是个孩子,过往的生活经历也让她变得更加敏感多思,尤其是……害怕成年男性。
害怕被打。
此时此刻,紧挨着许白棉,又听到许白棉沉稳地呼吸声,闻到车厢里纷杂的味道,以及许白棉身上传来的温柔干净的气息,贺瑜才鼓起勇气。
她甚至说不清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个什么答案,或许,只是想要得到一份肯定的支持。
许白棉不是敏感的性格,但她素来心思玲珑,只是念头转转间,就猜到了小贺瑜的想法。毕竟还是孩子呢,许白棉心里微微叹息,转而侧过身去,伸手将小姑娘揽在怀里。
手掌轻轻拍在后背,许白棉靠着车厢,垂头,声音轻柔温和:“当然,你奶奶肯定很喜欢你的。”
“她可是等了你好久。”
这也不是许白棉胡说。
这一下午等车的功夫,再有贺钧川的大力讲解,足够许白棉了解自己未来的婆婆、也是贺瑜素未谋面的亲奶奶——云若锦女士的性格和行事作风。
总的来说,云女士不愧是走过纷乱时代的解放思想新女性,她拥有着这时代大多数人都有的热忱和真诚,同时又有着川妹子的爽快泼辣,行事风格极为干脆。
而也正因为云女士老家是蓉城,贺钧川才会入伍后来蓉城,本来,以他父亲的想法,是想让他在京城参军的。
至于贺瑜为什么会在金城,其实也是巧合。
贺钧川的兄长,贺钧岳同志其实是搞机械的,十几年前,他在金城所在省份的省城工作,贺钧山的妻子张亚楠自然也跟着他住在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