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无论是否被人们所期待,新年依然准时来临,并带来了蓉城立春前的最后一场冬雨。
蓉城地处西南,冬季向来是没有雪的,但每一场雨,都能给人创造出刻骨的冷寒。
南方的冷是透骨的冷,穿多厚都没用,挡不住的。
偏偏南方还没有东北的大炕,那一觉睡醒来,被窝里都是冰凉的,再加上要穿凉嗖嗖的棉袄和鞋子,真是让人整个透心凉。
听着窗外的雨声,许白棉就不想动弹,更不想起床。即使院子里的“厨房”已经传来了动静,约摸过会儿就要叫人吃汤圆,但……许白棉真的不想动。
她伸出手去,指尖搭在贴着自己的热源身上——像是小火炉一般的贺钧川,微微哑着嗓子:“钧哥,冷……”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许白棉只觉得自己是怎么睡怎么冷,可贺钧川却相当暖和,比许白棉自己暖和多了。即使她行动不是很便利,也克制不住地想要靠过去,最后被贺钧川小心地伸手抱在怀里,她才勉强安稳地睡了一晚上。
奈何许白棉如今已经怀孕七个多月,算是孕晚期,即使是勉强的“安稳”,其实也没有睡得多安稳。被身子沉重所压迫,时不时抽筋的腿脚,还有日益活泼起来的宝宝,都让许白棉无法忽视。
贺钧川把人抱在怀里又暖了暖,才捏捏她的手腕,从她耳后低沉沙哑着嗓音说道:“棉棉,你再躺会,我去帮你拿衣服。”不光是拿,还得暖暖。
屋里又没烧炉子,还是得靠人工。
许白棉慢吞吞地哼了声,就当听见了。
可贺钧川一走掉,她又小声控诉:“冷!”
听见这话的贺钧川回头看她,就看见鼓鼓囊囊的棉被把人整个包住,只露出一张比之前圆润些许的脸,但由于孕期没有受太多折磨,心情也还好,反而显得气色红润眼眸清亮。
他心中的柔软便抑制不住,又往回走了两步,倾下身,将她连人带被子抱在怀里。他也没敢挪动她,只是轻轻地拍了拍被子,低声道:“稍等,我过会儿来帮你暖。”
呼吸间嗅到熟悉的气息,许白棉仰起脸,在他下巴上蹭了蹭,才勉强同意了:“好,你快点!”
又贴贴她温暖绵软的脸颊,贺钧川才不舍的起身,去给媳妇儿暖衣服。
也就没多会儿的功夫,只不过中间贺钧川出去了一趟,还顺便处理了些生活垃圾,才带着给媳妇儿捂好的衣服回来,帮着许白棉换上新的、暖和的厚衣服。
许白棉捏了捏自己的袖子,感慨道:“没想到蓉城只是看上去不太冷。”实际上真没好到哪去。
只是不下雪罢了,没有零下十几度,但接近零度和突如其来的冬雨,还是足以让人感受到寒冬的刺骨。
还好快立春了。
许白棉心里想着节气,借着暖意将衣服套好,又笨拙地放弃了不好扣的纽扣,等着贺钧川帮她扣上。也是她穿得厚,整个人圆滚滚的,要不也不至于扣子都扣不好。
家里的汤圆也已经煮好。
贺婧和贺瑜都被老贺带着出去捡财了,许白棉在堂屋里坐下,透过半开的门扉往外看,瞅见云若锦将院门再次合拢,正偏头和贺钧川说着什么。
等贺钧川端着碗进来,许白棉才知道怎么一回事——
传说中的方老二和他媳妇小何,竟然来拜年了!
大年初一!方老二不光是在家里给父母拜年要红包,竟然还挨家挨户地敲门拜年,空着手,只说两句话,就把孩子往前一怼,等着对方给“红包”。
许白棉:……
她只觉得难以理解。
其实时下过年讨的“红包”并不都是钱票,毕竟现如今家家户户都过得不容易,家里孩子又多,怎么可能随便谁来都给钱?有的人家就是给点糖果什么的,也不妨碍是新春的美好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