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一根接着一根的香烟在手上烧为灰烬,靖淮心烦意乱地瞪着床上的血迹斑斑。该死!他从来没有失控过的,可是昨晚,他却连一丝丝的犹豫都没有,让决堤的欲望毫不迟疑地占有她,让从来没有过的激情跟着她一起燃烧。他不仅没及时拆穿她的目的,甚至纵容自己在她的温柔里沉沉入睡。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那么迷恋于她对他的响应?又是为什么?为什么当他醒来看不见她的身影时,心里竟会有一股强烈的失落感?
一个只见过三次面的女人,却教他整颗心失去冷静,她凭的是什么?因为他是她第一个男人,还是因为……她已经占领了他所有的思绪?
不,任何女人对他夏靖淮来说,都只是个名词,既没有任何的意义,更不值得他念念不忘,就算是这个曾让他一时失控的女人,也是一样!
李祖奇、李祖奇、李祖奇,纸上密密痳痳的全是李祖奇的名字,玉婕一面看着算着所剩无几的存款,一面又毫无所觅地写下那徘徊在心里头一整夜的名字。
昨晚,对她来说,就像是一场白日梦,是如此的美,如此的教人舍不得醒来。头一次,他们两个没有互相攻讦的对峙,也没有冷嘲热讽的你来我往;在李祖奇体贴的陪伴之下,她才知道,原来她以为的尖酸刻薄,其实只是他外在的面具,他可以是柔情似水,也可以是情深义重,风趣,却又讽世,他是一个非常矛盾的男人。
玉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他,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它的一言一笑会这般牵引着她,然而,她很清楚,自己不能继钻沉溺在梦境里,是应该回到现实了。像她这么普通、平凡的女孩子,怎么可能配得上那么突出而俊逸的男人,更何况,她还是一个私生女!李祖奇只是可怜她,不忍心放她一个人独坐风中,她不该贪心的以为,他对她的殷懃,是因为自己对他而言是特别的。
天啊!她不能再想了,她已经想了整整一个早上了……
哎呀!糟了!只顾想着李祖奇,她都忘了湘昀姐!完了、完了,她到现在还没回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从地板上站直身子,玉婕先是走上阳台,朝着楼下的街道努力地张望,接着又走进客厅,数着挂钟上滴滴答答走个不停的秒针。
这都怪自己!一碰到李祖奇,整个人就思绪大乱,先是急着跟他争得面红耳赤,跟着又像个小呆瓜似的,流连在他的温柔之下,对于湘昀姐的一去不返,她不仅没注意到,甚至还拋到了九霄云外!天啊!她真是该死!
可是……湘昀姐怎么会突然一声不响地就跑得不见人影?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应该会说一声啊?而且,真有什么来不及告诉自己的事情,过了一个晚上又一个早上了,她也应该要拨空打个电话报平安啊?天啊!她到底去哪里?
哎呀!难不成是……对!她一定是碰到了夏靖淮!
玉婕念头一及,就听到大门开启的声音。
“湘昀姐,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一见到湘昀的身影,玉婕马上冲向前去。
“哎呀!”终于记起几乎被她忘了一乾二净的玉婕,湘昀抱歉连连地赔着不是,“对不起、对不起,瞧我真是胡涂,都忘了要打电话给你,玉婕,真不好意思,一定让你急坏了吧!”
“还好啦!”真是丢死人了,从李祖奇昨晚送她回来,到刚刚,她除了李祖奇,还是李祖奇,其它什么也想不起来,她哪里会急坏了?
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湘昀忽而漫不经心地说道:“我遇到了夏靖淮。”即使已经洗去了一身的疲惫,却仍洗不掉那缠绕在心里头的愁思,那已经深深地刻在心里的面孔。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努力地想甩掉他的身影,他却还是紧紧地纠缠着她的记忆,教她连尝试着去遗忘,都成了一种妄想。
果然是被她猜中了:“你遇到夏靖淮?那么……”天啊!这种事该怎么说才好呢?
装作不懂,湘昀自然而然地按着又道:“所以,我忘了你还在树下等我拿东西去给你吃。”她知道玉婕想说什么,只是,自己总不能告诉玉婕,她是如何把一个大男人灌醉,然后又是如何把一个大男人给弄上床。天啊!单是想到他的身体,就够她脸红心跳,她还开得了口吗?
“湘昀姐,没关系,夏靖淮比我还重要。”以为湘昀还在为她的一去不返做解释,玉婕不自在地安抚道。
“喔!对了!你昨晚怎么回来的?”立刻岔开话题,湘昀转而问道。
“我……”一脸的手足无措,玉婕不知自己该如何躲过这个话题。
忽然注意到桌上那张满满都是字的纸张,湘昀直觉地将之拿了起来。
“李祖奇?十万?”不用问也知道李祖奇一定是个人名,至于那个用原子笔特别框起来的十万,湘昀是怎么猜,也猜不出它真正的意思。
一手抢过湘昀正握在手中的纸张,玉婕慌忙地想解释:“这是……这是……”
“不想说,就别说。”体贴地化解玉婕的不知所措,湘昀无所谓地耸耸肩。每个人都有他不欲人知的秘密,她何必强人所难的想挖出人家的隐私。
一听到湘昀的善体人意,玉婕不自觉地敞开了心房,“湘昀姐,我不是不想说,我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才好?”
温柔地抚过玉睫的短发,湘昀轻声说道:“傻瓜,不知道从何说起,就别说啊!”
“不、不、不……”湘昀愈是不在意,玉婕反而愈想主动地解释,“李祖奇是夏靖淮的左右手,至于那十万,是我身上所有的财产……”本来是借着数钱来忘了李祖奇,哪里知道,它一点用处也没有,一分钟都不到,心思马上又飞回了李祖奇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