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最难熬的阶段已经过去了,”纽特说,“那闪克应该会睡上几天,醒了就没事了,可能时不时会叫唤两声吧。”
托马斯无法想象这个过程的痛苦程度,但这个痛变对他来说依旧是个谜。他看着纽特,努力装出随意的样子问道:“纽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真的,我不知道这个痛变是什么意思。”
纽特的回答让托马斯措手不及。“你以为我们就知道?”他厉声说道,胳膊突然抬起,又重重落回到膝盖上,“我们只知道,要是鬼火兽用它们身上那该死的针刺中你,你就得去注射血清,不然只有死路一条。注射后,身体就会发狂,抖个不停,皮肤会起泡,变成诡异的绿色,人会吐得连胃都要翻出来。这么解释你觉得够了吧,汤米?”
托马斯皱起眉头,纽特已经够烦心了,他不想再搅乱他的心思,可他需要答案。“嘿,我知道你朋友的遭遇让大家都揪心,但我想了解的都是已经发生的事实。你告诉我,为什么把那个过程叫作‘痛变’?”
纽特放松下来,似乎让步了,他甚至还叹了口气。“这个过程会唤醒人的记忆。只有片段,但绝对是我们在来这个鬼地方之前属于自己的记忆。所有人在经历完这个阶段后,都表现得像个神经病一样——一般情况下不会像本那么糟糕。总的来说,就像是把你以前的生活递到你面前,又再次夺走。”
托马斯的思绪沸腾了。“你确定吗?”他问。
纽特一脸困惑。“什么意思?确定什么?”
“他们之所以有那么剧烈的反应,是因为想回到以前的生活,还是因为他们发现以前和现在比,好不到哪里去?”
纽特怔怔地看着他,又把眼神挪开,似乎陷入了沉思中。“经历了痛变的人几乎从不讨论他们的想法,他们变得……不一样了,不愿与人接触。空地里这样的人也很多,我受不了和他们待在一起。”他的声音变得疏远,眼神游离到森林里的一块空地上。托马斯知道他在想什么——艾尔比将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可不是!”查克开口了,“盖里是最糟糕的。”
“那女孩有什么消息吗?”托马斯换了个话题,他不想谈论盖里,况且自己老是会想到那个女孩,“我之前看见医师在楼上喂她什么东西了。”
“没什么消息,”纽特说,“还在昏迷中,那状态我也说不好。她时不时会含糊不清地讲几句话,都没有意义,好像在做梦。但她也吃东西,身体还不错,真是奇怪。”
大家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似乎每个人都在为那女孩寻求个合理的解释。托马斯又想到了他俩之间那难以言说的联系,现在似乎已经淡了不少——也可能只是暂时的吧,毕竟此刻他想得太多。
纽特最后打破了沉默。“不管怎么样,接下来,我们都想一想该拿汤米怎么办。”
托马斯一个激灵,这句话让他有些莫名其妙。“拿我怎么办?你们在说什么啊?”
纽特站了起来,舒展了下胳膊。“该死的闪克,你把我们这个地方搅得鸡犬不宁。现在一半人把你当成上帝,另一半想把你扔回传送箱里,他们说得可多了。”
“比如呢?”托马斯不知道他觉得哪种看法更让他不安:是把他当成英雄,还是希望他从未出现过。
“耐心点吧,”纽特说,“明天起床后自然就会有答案。”
“得等到明天?为什么?”托马斯不喜欢这句话的意味。
“我召集了一次大会,你也要到场,你是我们议事日程上唯一的讨论内容。”
说完这话,纽特转身就走了,留下托马斯一个人琢磨:为什么要开一场只讨论他一个人的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