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上班,哪有时间陪你玩啊,别闹了。”罗初低着头,小声说。她不敢仰起头,怕许诺看见她因为自卑而涨红的脸。
“明天能请假吗?”许诺问。
“排班制度。明天要上一整天的班。”按计划他明天就走了,罗初故意换了班避开他。
“后天呢?”许诺问。
“后天白天休息,晚上八点还是要来接班。”罗初老老实实回答。
许诺把罗初推进房间里,递给她一瓶水,笑道:“才多久没见,你就这么扭捏起来。哟,低着头干嘛,觉得打工丢人呐?——不丢人,我挺为你自豪的。”
“你为我自豪?”罗初苦笑,“哪有人为朋友的贫穷而自豪的。”
许诺道:“是为你的坚韧、为你的独立而自豪。”
许诺不知道,一切美好的词汇,在贫穷底色下的释义都是羞辱。
罗初站起身,诚恳又无情:“我都没打算长久地和你做朋友,经济情况不同,就做不得好朋友。你说的话很好听,但不适合我。我走了,还要通宵值班。”
许诺道:“不能长久地做朋友,那就做这几日的朋友好了!你的朋友邀请你后天一起去爬山,你总要答应的吧?”
许诺这么说,罗初也没有再扭捏的必要。她道:“好吧,那我们后天见。”
从楼上下来,罗初那自卑的心里略略缓和了些,甚至于有些莫名的高兴。许诺说得有道理,能做三天的朋友,就做三天的朋友。
五天假期,三天就耗在了罗初这里。说来惭愧,作为东道主的罗初,除了请许诺吃了一顿食堂,再没能尽一次地主之谊。付钱的时候许诺总用手拦着她说下次下次,但终究一次也没让她付过钱。临走的时候,许诺从罗初的兜里拿走了一枚硬币去坐公交车,笑说俩人扯平了。
因这次见面,两个人关系好像略略拉近了许多。时不时地,许诺也和罗初不痛不痒聊几句。
罗初一直想问问许诺是否有了女朋友,但又始终无法开口——这势必是过界的问题。反倒是许诺问她是否有不错的男生可以接触。每每此时,罗初心中总是失落。她道:
“可惜人家总是瞧不上我,连个搭讪的也没有。再者,有时间也总是在打工,没有时间谈对象。”
“是他们没有眼光。”许诺回复,“你也别太劳累,有时间该多去图书馆读书。”
“大学的生活费实在是太贵了,我不打工,根本支付不起。”
许诺道:“奖学金?助学金?难道你一个都挨不上?”
罗初道:“总也不能安心学习,注意力也不得集中,奖学金勉强只拿过二等。助学金竞争很激烈,我也不太想去争。”
许诺道:“家里一点也不补贴吗?”
罗初回复:“我不想把这些负能量说给你听,我怕你听烦。”
繁重的学业和打工生活使得罗初疲惫不堪。好几次,她几乎是动了退学的心思。若不是许诺鼓励,她想自己真是熬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