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哪儿去了?”政不解地自语。
“嘻嘻!”那声音如微风吹响玉箫,幽鸣悦耳,从政背后响起。
政猛地回头,欣然早已披上霞衣,现在换做她倚着廊柱偷笑。她目光鲜活,眼波滚动,明眸若水,神韵流动,睿智可窥,笑靥明朗,匀婷生动。
政笑着摇头,伸出手,示意要抱她。
欣然有些羞赧,神情有些犹豫。
“嗯!”政轻哼,意在催促。
欣然轻噬樱唇,莲步轻移,余光瞄着政,娇怯可人。
“在寡人面前,你什么时候学会扭捏了?”
“哪有,我不过想揣度一下,君有什么图谋?”
“哈哈······”政忍不住笑得恣意盎然,“你过来就知道君会有什么图谋。”
“到你跟前,即使知道了也没有转圜余地,少诓骗我。”欣然脚步慢腾腾地,像是在走,其实一直连一个大步都没有迈出。
政只是好笑,真拿她没办法,自己几个健步走到她跟前,不由分说,把她拦腰抱起。低着头埋在她香熏腻滑的脖颈间,贪婪地吸允她身上的氤氲的香气。
欣然极力忍住笑,怕给人留下轻浮的印象,只是低囔求饶道:“不要!”
把手勾上,吊在他脖子上。四目相望,眸光痴缠,春光骀荡,那是一副醉极了的喜悦。
“别这样诱惑君,君会情不自禁的。”政低低在她耳边私语,暖暖的,拂过耳际,酥酥麻麻的震颤,在欣然周身流溢。
欣然脸一红,目光闪烁,急忙别开眼睛,转移话题道:
“我重吗?”
“还差一点斤两。”政煞有介事地掂量,轻言慢语道。
“什么叫还差一点斤两?你真当我是出栏的猪呀?”欣然不满地笑着啐道。
“对,寡人要把你喂得圆乎一些,最好是肉呼呼的。”政的表情一脸邪恶!
“君就不能说什么丰润,丰腴之类,意境好一些的词,什么肉呼呼的,感觉一下就让人想起蠕虫,黏黏腻腻的,悚人!”
“就你满脑子稀奇古怪。走,我们用早膳。呆会儿,君带你去鸿台射雁!”政说完把欣然放下,拉着她,回寝殿。
【二】
鸿台高耸,站在上面俯瞰,八百里秦川,尽收眼里。渭水绕着咸阳蜿蜒逶迤,浩浩荡荡。
秋高气爽,凉风细细,浩渺的苍穹高而辽远,湛蓝静穆,鸿鹄一字南飞。
政携着欣然站在耸峙的鸿台上。护卫的郎中,握着良弓,拿着箭囊,全身甲胄地矗立在鸿台的边沿,肃色,威武。
“投壶你比寡人略胜一筹,今天就让你领略一下寡人百步穿杨的箭术。”政豪气地说,接着手一挥,就有郎中捧着箭箙,拿着柘木良弓,恭恭敬敬地奉上。
欣然正仰望天空,眺望南飞的大雁。听到政的话,欣然收回了目光,侧身面对政,但见他手上的那个碧玉扳指,阳光下碧莹莹的,流动着温润的光芒。
欣然轻启朱唇,语气柔和清婉道:“君愿意听欣然讲个故事吗?”
“故事?你说!”政觑眼,饶有兴致道。
欣然理理思绪,娓娓道来:“从前有个才华横溢的少年,他在赶赴应试的途中,遇到一位捕雁者。捕雁的农夫告诉他,早上他捕捉到两只大雁,杀掉其中一只后,另一只撞网逃脱而去,逃脱的大雁在死雁上空悲鸣哀叫,久久不愿意离去,到后来竟然撞死在地面上徇情。听完后,少年震撼于这份凄烈,唏嘘不已,于是向农夫买下两只死雁,葬于汾水之上,垒石为坟茔,称为‘雁丘’,而后,他写了一篇惊世絶艳的《雁丘词》: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