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脸变得越来越清晰,那是不久前她刚害死的林笑凝!
一根粗糙的手指,颤抖着指向目光所及的那张恐怖至极的人脸,“你把她害死了?”
“不,不,不是我!”温雨新慌张无措地,语无伦次。
“飞往d国的航班,即将,还有一分钟,请乘客登机!”
“飞往d国的航班,即将,还有一分钟,请乘客登机!”
“飞往d国的航班,即将,还有一分钟,请乘客登机!”
耳边三遍有些急速地播音声把温雨新的思绪拉回,还有一分钟,赶快!
她赶紧拉住母亲的手,就往飞机客舱里跑去,可是怎么也拽不动!
怎么办!怎么办!马上就要登机了!
“妈,你快点儿!爸,你快啊!”
母亲把手中一踏带血的纸币,像哭丧一样往天上飘洒着,继父也跟着从行李箱中拿出纸币给母亲丢洒。
顿时,无数张纸币满天飞,无数张嘴角溢血的纸币,往她身上喷着血;无数张苍白的面孔,在对她龇牙咧嘴,像她索命!
“不!我不要,妈!妈!我们快走!我怕!”温雨新大喊大叫,眼睁睁的看着飞机,她却如同脚下生根一般,走不动,动不了。
“你还知道怕?”母亲又冷冷地问道,一双老眼通红,泛着绝望的光芒。
“呜呜——”熟悉又有节奏地警车鸣笛声响起,她又听到母亲绝望的叹息声,“雨新,去吧,你要为你所犯下的罪,承担罪行!”
“不,我不要!妈,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们啊!”温雨新紧紧抓住母亲的手大喊,此刻心狂跳,脚下不能动,只有抓住母亲的手,汲取温暖,才能感觉到安全。
“难道要我和你妈,一起跟着你,一辈子过上亡命的归途吗?我和你妈年纪这么大,难道要跟着你客死他乡?要一辈子背上杀人犯的罪恶?”
一直不说话的继父此时蓦然开口,穿着清一色而又威严正义的警察,捡起地上的一张带血的纸币,看了看上面的人头像,又看着行李箱中满满的纸币,严肃地说出两个字:“拿下!”
“啊!——不要——”
她剧烈地挣扎着,剧烈的喊叫,可都是无用之功,只能任由警察拖着上了警车。
。。。。。。
“当当当当——”安静的宿舍房间里,拖长又刺耳的闹钟铃声响起,温雨新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接着壁灯微弱的光,眼睛瞪向桌上一直“当”个不停的企鹅闹钟,晚上十点半。
林笑凝吃药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以前为了谨慎起见,她把闹钟提前了半个小时,要去病房看病人的情况,以免有什么意外发生。
但是今天,她还巴不得有什么意外呢。
心神还有些沉浸在方才那个惊险恐怖的噩梦中,她有些烦躁地关掉了闹钟,然后伸出手抹了抹满脑袋的冷汗,原来是个噩梦,还好,还好,吓死她了。
彻底关了闹钟,然后又躺下去,闭上眼睛,睡觉。
过了今晚,明天的太阳,就会与以往不同。
睡吧睡吧。。。国外的太阳等着她呢。。。。。
闭上眼睛,一张张带着血的钱又涌入脑海里,然后又打开眼睛,深呼吸,又闭上眼睛。。。。。。
为了驱散心中那股不安感,她只能不停地在心里对自己说:熬过今晚,熬过今晚,熬过今晚。。。。。。
嘀嗒嘀嗒的声音,在不大的单间宿舍里,在这个黑夜,显得十分突兀清晰,小小的秒针在勤奋地边走边唱。
同时,温雨新也清楚地感觉到,她的心脏,也跟这根小秒针一样,不,准确的说比小秒针跳得快几拍。
用力地拍了拍额头,愤愤起身,把这个一向很喜欢的企鹅闹钟,拆了,把那个勤奋的小秒针给卸了,她想,这秒针不转动了,她的心脏也就不会跟着跳的那样快了。
拆掉闹钟的前一秒,她看了眼时间,十点五十五——离病人吃药还剩下五分钟。
这五分钟的时间,以及后十五分钟,只要没吃到药,病人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陪伴了她五年的企鹅闹钟,终于在这一刻在她的双手下被肢解,房间里终于没有了小秒针嘀嗒嘀嗒的声音,终于安静了下来。
可是,心脏却跳的越来越厉害,寂静的小房间里,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显得十分有力而又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