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暮拿着鸡翅坐了下来,靳朝走过来后跟章广宇说了两句话,回过身坐在了姜暮旁边,从她的对面到她身边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没有人留意到他换了位置。
其实刚才姜暮并没感觉自己喝醉,只是这会心跳的节奏很快,思维也是朦胧的,的确有些醉人的感受,特别是靳朝在她身边坐下后,尽管她头埋得非常低也依然能感觉到他强势存在着,那种紧张到极致的心悸感让她连手腕都在轻颤,特别在这么多人的眼皮下面,就好像自己才干了一件什么不能见人的事,导致她心绪不宁。
潘恺他们拿了一盘才烤好的肉串过来,烤肉的香气、酒杯的碰撞、欢笑的声音充斥在天台上,可所有的一切都无法掩盖姜暮的心跳声,她甚至觉得此时此刻的晕眩比上次金疯子给她喝那么多酒还要上头。
后来三赖提议七月份的时候,等大家手头的事都忙完了一起去爬山,还说要找个有索道的山,也不知道他强调“爬山”有什么意义。
金疯子说要去就去五岳之首,泰山,章广宇回“黄山归来不看岳”,让大伙去黄山,他在安徽工作,过去也近。
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靳朝拿着酒,唇边挂着淡笑,不时插几句话,显得很自若,但是姜暮的心理素质就没他那么好了,她一直在埋头吃串,其实她已经吃饱了,只是这会不吃干坐着似乎也有些无措,整个过程,她和靳朝的手肘不经意摩擦而过,明明是挺稀松平常的事,可此时此刻这样的触感被无限放大,甚至产生了一种只有他们两才知道的小暧昧。
潘恺见她吃的就没停下来,还诧异地问了句:“姜姜,你今天挺饿的吧?”
姜暮这才感觉自己的确塞不下了,只不过大家正喝到兴头上,她也只能干陪着,余光偷偷去看靳朝,他右手撑在桌边,靠近她的左手垂在椅子上。
姜暮又不禁低下头看着他垂落的左手,骨节修长有力,手背筋络清晰,她其实很少会注意到别人这么细枝末节的地方,以前发烧去挂水,护士总是说她筋络不明显,要是运气不好碰上个经验尚且的护士,她免不了要多挨一针,看着靳朝微微凸起的筋络,她觉得新奇,然后也就真伸手戳了下他手背上的青筋。
靳朝略微偏头缓缓转过视线似有若无地睨着她,姜暮戳了一下没过瘾,原来戳人筋络那回弹的触感还挺有意思的,于是手闲不住又上去戳了一下,只是这一次还没戳到,靳朝便翻转手掌直接将她的小手攥住了,姜暮瞬间抬头去看他,他已经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听三赖闲扯峨眉山的猴子,手中的力道自始至终没有松开,轻轻摩挲着她圆圆的指盖。
这不是靳朝第一次牵姜暮的手了,无论是飙车那次演戏,还是面对万老板的时候,他的确都牵过姜暮的手,然而那两次都是在她极度不安的情况下,他用这种方式安抚着她的情绪,只是握着,没有多余的动作。
而今晚,在如此放松的环境中,他每一下的触碰都带着撩动人心的电流,姜暮根本不敢去看别人,虽然她知道这会根本没有人会注意桌子下面的动静,可手被靳朝握着,他指腹烫人的触感直接烧到了她的心口窝,再攀到了脸颊上,绯红一片,周围的人在说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章广宇女友问了她一句:“你是不是喝多了啊?”
姜暮心虚地将手抽了回来顺着她的话点点头:“可能吧。”
于是大家都说差不多就散了吧。
回去的路上,三赖叫了辆车,和靳朝一起把姜暮先送回靳强家,三赖这人一喝酒那话便没完没了,从上车开始就坐在副驾驶跟司机谈天谈地谈他开的宠物店,那气势恢宏的聊天模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开的是什么大型宠物交易市场,正好那司机家里养了两条狗,话匣子打开就没刹得住。
靳朝和姜暮坐在后座,两人中间隔了很大的距离,前面人太呱噪,路上他们一句话都没说上,姜暮偶尔偷瞄靳朝,他感觉到她的视线会扭过头来,姜暮又瞬间躲开。
等到了小区门口的时候,三赖居然已经成功营销了一位客户,看得姜暮不得不大写一个“服”。
三赖还回过头来嬉皮笑脸地对她说:“回去可以痛快睡一觉了,大学生。”
姜暮也跟着他笑下了,而后仓促地撇了眼靳朝。
靳朝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对三赖说:“我送暮暮进去。”
而后告诉司机:“麻烦等下,算钱。”
姜暮拉开车门,靳朝也下了车,三赖就继续跟司机闲聊阿猫阿狗。
两人拐进小区后,出租车已经看不见了,老小区的路灯罩了一层很厚的灰尘,光线颇暗,姜暮去拽靳朝的袖子,还没碰到他,手便已经被靳朝握住了,他没有看她,一切就好像有感应一样默契。
穿过夜里幽静的小区,靳朝带着姜暮回到了老楼,打开楼栋的门,她语气带着微醺后的绵软:“哥,爬不动。”
靳朝笑而不语,明知道她是故意耍懒,还是弯下腰等着她跳上他的背,然后背着她往上爬,靳朝的步伐并不快,姜暮双手交叉在他身前,将脸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她的呼吸微甜中夹杂着淡淡的酒气,扫在他的脖颈处,让他本来沉稳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灼热。
昏暗的楼道里声控灯随着靳朝的脚步声亮了起来,到了五楼靳朝将她放下,回过身目光黑亮有力地注视着她,姜暮身体有些微晃,靳朝怕她站不稳往楼梯口挪了一步替她挡着,视线扫过她温软的唇,停留了几秒,声控灯突然灭了,漆黑的空间里,他们的距离近得危险,靳朝低下头来凑近她,越靠近姜暮的身体越是控制不住地微颤着。
靳朝轻笑了下,重新直起身对她道:“你今天喝了酒,等你清醒后再说。”
姜暮抬起如水的眸子,她的黑眼瞳很大,醉着的时候看人总是带着楚楚可怜的味道,轻声问他:“你要走了吗?”
靳朝提醒她:“三赖还等在出租车上。”
姜暮又低下头去,她垂着脑袋站在靳朝面前的时候总是很小只,两人都没再说话,姜暮脚步向前微微挪了一点,脑门搭在他的胸口。
靳朝垂下视线望着她,眼里流淌着沉醉的光,嘴里却低声道“磨人”,话音落下的时候,他已经抬起双臂将她收进怀中。
这是姜暮第一次被靳朝这样拥着,人仿佛融进他的身体中,她从来不知道靳朝的怀抱是可以将她淹没的,无论是他呼吸的温度,还是他迷人的气息,亦或是结实的胸膛,只要他想,他就能将她完全融化在他的臂弯里,让她根本无处遁形。
等靳朝再次走出小区回到出租车上已经是二十分钟后了,三赖很是诧异地问道:“怎么去那么长时间?”
靳朝沉默地盯他看了眼,撇开头对司机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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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暮其实已经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好像靳朝替她开门了,但是他没有进家,只是单手提起她的腰把她放进了门内,和她说了声“晚安”就替她关上了门,后来姜暮一直迷迷糊糊的,直到躺上床后都感觉自己可能还在梦游。
她是个睡眠质量还不错的姑娘,绝大多数夜晚都能睡上一个安稳踏实的觉,但今天晚上她始终处于一种浅眠的状态中,灵魂是漂浮的,脑中断断续续出现靳朝的眉眼、好听的声音和诱人的唇色,就连周身好似都围绕着靳朝的气息,有着清爽独特的薄荷香还参杂着淡淡的烟草醇香,令人迷恋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