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了一个身,又自睡去。但在动了一动之后,神智清醒了一些,略为睁开眼来一看,忽然看到,有一条影子,盖在我的身上!也就是说,在我背后,站著一个人!
我心中骤然一惊,片刻之间,睡意全消!
我一动也不动,并且还作出匀称的微鼾声,注视著那条人影,只见那影子慢慢地举起手来,手中似乎还握著一件什么东西。
我看清楚了些,才看出那是注射器,连著针头的注射器!针尖已渐渐接近了我的手臂,我出其不意。猛地一个翻身,翻下床来!
翻下床来之后,我一跃而起,可是刚一跃起,劲风扑面,整张床,已向我压了过来。
我右臂一挥,“砰”地一声,将床挥了开去,床单却罩在我的头上,我一把扯开了床单,室中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
我连忙追出房门,只见门外,乃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却是一个人也没有。
我呆了片刻,又回到了室中,将床放好,在床沿坐了下来。
这已是第二次有人要制我死命了!
从那条影子看来,那人身形,甚是高大,而且,来得又如此快疾,当然仍是第一次袭击我的人,那人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呢?
我想来想去,只有两个可能,一个可能是,那人是白奇伟,白奇伟的身形,也十分高大,他将我恨之入骨,自然有将我置之死地的理由。第二个可能,便是要害我的那人,便是盗取了二十一块钢板的那人,我怕我帮助白老大侦察,会使得他无所遁形,所以才要将我害死!
我在明,他在暗,实是十分危险!我立即走出了房间,沿著走廊,来到了尽头,迎面撞到了宋坚,“咦”地一声,道:“你怎么起身了?”
我一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道:“宋大哥,快去见白老大,我险些难以和你们相见了!”
宋坚的面上神色,也不禁为了一变,道:“这是什么话?”我将刚才在熟睡中所发生的事,向他匆匆地讲了一遍,宋坚道:“有这等事?我们快去见白老大!”他带著我,转了几个弯。在那荒岛的地底,白老大辟出了近百间房间,另具天地。转了两个弯后,在一扇门前站定。
我们两人刚一站定,已听得白老大道:“什么事?”宋坚道:“有紧要事,卫兄弟又出事了!”
宋坚的话才一讲完,门便自动地打了开来。
那是一间书斋,正是我曾在电视中看到的一间,白老大正坐在一张大书桌前。我们一走了进去,门又自动关上,我回头一看,不禁愕然。那扇门,在外面看来,作乳白色,但从里面看,却是透明的!
我只知道有一种镜子,一面是透明的,一面是镜子,白老大一定根据了这种镜子的原理,作了改良,设计了这样的一扇门,所以找和宋坚两人,才一站在门口,他便已发问了。
我向前走了几步,只见书桌之上,正放著那四片钢板,白老大正在埋头细察。
我问道:“白老大,可有什么结果?”白老大不抬起头来,道:“卫兄弟,你只睡了一个小时,为什么不睡了么?”
我尚未出声,宋坚便将我的遭遇,讲了一遍。白老大望了我半晌,道:“卫兄弟,会不会你是太疲倦了?”
我不禁愕然,道:“这是什么意思?”白老大搓了搓手,连:“一个人如果太疲倦了,是会产生具有十分真实感的幻觉的。在心理学上,这种幻觉,叫作如实的幻觉。”白老大一面说,一面望定了我。
我涨红了脸,道:“白老大,如此说来,你是不相信我所说的一切了?”
白老大站了起来,摇了摇头,道:“我并没有如此说过,我只是说,你所感到的一切,事实上只不过是幻觉而已。”我伸出手来,道:“白老大,我第一次被人袭击,还在那人的腿上抓了一下,我指甲上还有鲜血,难道你认为这也是幻觉的么?”
我说话的语气,已经显得十分激动。
白老大在我肩头上拍了拍,道:“卫兄弟,你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我几乎在嚷叫,道:“岂有此理!”白老大道:“既然你不信,我不妨把证据讲给你听,本来,我早已想说了,但是我想你休息一下之后,便会好的,不知你却越来越严重了,需知这种情形,如果发展下去。会成为心理上的自惧症,甚至对住镜子,也会以为镜中的是敌人。”
我为著对白老大的尊重,耐著性子,将话听完,愤然地坐了下来,道:“你仍然未曾说出我指甲上的血迹,是从何而来的。”
白老大将声音放得十分柔和,道:“卫兄弟,你撩起你自己的右裤脚看看。”我心中充满了疑惑,将右裤脚卷了起来,一看之下,连我自己也不禁呆了。在我小腿骨上,赫然有著四条抓痕,一看便知那是指甲抓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