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隐只得蹲在后院天井边开始杀鸡。
等麦初初烧热水开始拔鸡毛了,朱源已经挎着一篮子新鲜青菜回来了。
于是三个人转战厨房,麦初初蹲在灶台边上烧火,朱源掌厨,罗隐继续拔鸡毛。
麦初初往灶台里塞干柴,热得满头大汗,但她没忘今天的任务,忙里偷闲地问道:“夜盗前几天又偷东西了,您知道吗?”
正在炒菜的朱源答道:“他这次偷的应该是大东西,要不然你们也不会大老远跑来找我。”
麦初初说道:“他把国际设计师刚获奖的珠宝给偷了。”
朱源瘪嘴,“这小子。”
麦初初笑道:“夜盗进局子的那半年,我被扔到外省培训新人,回去没多久就听说他跑了,我前几天查了档案,发现夜盗的资料都很官方,您的指导意见并不多,为什么?”
朱源笑道:“你当年怎么不问?”
麦初初笑道:“当年不是没兴趣吗?”
“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吧。”朱源将菜装盘,笑道:“我听说你这几年接了不少棘手案子,怎么?你改性子了?”
麦初初团了把枯藤塞进灶洞,仰头笑道:“老师,我可是拿过国家荣誉的优秀公仆,为党为国为人民,烈士精神心中存。”
角落里正在剁鸡块的罗隐低低哼了一声。
麦初初瞥了他一眼,对朱源笑道:“既然我已经接手夜盗了,老师你就帮帮我吧。”
朱源点头笑道:“你目前对他了解多少?”
麦初初说道:“档案里只记录着他复姓百里,具体叫什么名字没有写,五年前从一个叫做恭的平行世界穿越而来,恭的社会结构接近于我们的古代社会,夜盗穿越前的身份是皇族的侍卫长官,据他自己回忆,穿越前最后一个记忆片段是跌入深潭,醒来就到了我们这儿。”
朱源笑道:“那你想从我这儿知道什么”
麦初初狡黠笑道:“我想知道他为什么偷东西,想知道他的想法。”
朱源接过罗隐递来的鸡块,和其他香料一并放进锅里,这才笑道:“初初,你还记不记我退休那一年,科研办的李主任曾经在全国年终上做过报告,认为穿越者在穿越的前一刻,不管是肉体还是精神,他们产生的都不是死亡假象,而是离开意识。”
“嗯,我记得。”麦初初说道:“李主任那几年的课题一直都是穿越过程中的精神介质,他认为精神上的极度孤独与厌世,才是造成穿越者们穿越的主要原因,而您的实践一直为他提供了最好的科研实例。”
“没错,虽然大部分的穿越者在穿越前都会面临死亡的威胁,但是穿越这一行为发生的诱因不应该死亡,而是精神的绝望。”朱源说道:“这十年来,穿越者们逐渐适应现代化社会,在他们心底深处,对过去的世界到底还心存多少向往,这是仪器探测不出来的,也不是我们这些教习者能客观判断的。虽然他们过去确实产生过离开那个世界的强烈愿望,但是这不代表他们不会怀念那个世界的人或物。”
麦初初深思片刻后,问道:“你的意思是,夜盗想要回到原来的世界?”
“为什么不呢?”朱源说道:“怀念故土,思念亲人,这是人之常情。”
麦初初惊疑不定,“可是谁都知道,穿越从来都是偶然发生的,想要回到原来的世界,谈何容易?”
朱源苦笑道:“这就是夜盗迷惘却坚持不懈的心理世界,他想回去,我只知道这么多。”
麦初初疑惑道:“这和他偷东西有什么关系?”
朱源笑道:“如果这案子是由你接手,那你总会见到他,到时候你再问他吧,哦,顺便替我向他问好。”
等到全部美味出锅上桌,小乡村里的夜幕早已降临,朱源将小餐桌摆到后院的天井里,隔着一堵被挤塌的石墙,院外的一棵香樟树倾斜了半个树冠探进来,夏日凉风拂过,飘来一阵淡淡的樟香。
三个人坐在板凳上,围着张小方桌吃吃喝喝,罗隐腿长,坐在板凳上时得费力地屈着膝盖,麦初初不失时机地嘲笑他,“腿长有什么用?”
朱源隐居在此很久没有见过外人,今日高兴,开了瓶私藏的高粱酒,给罗隐和麦初初各自倒了一杯。
麦初初平日里只喝啤酒,乍然喝上纯度较高的高粱酒,两杯下肚,整个人就有些晕乎乎的了。
罗隐惦记着等会儿要开车回市区,所以不打算沾酒,稍不留神,他那杯高粱酒就被麦初初偷了去,一口闷掉。
三杯下肚,麦初初撑不住了,一张红彤彤的脸趴在凉凉的桌子上,睡着了。
朱源笑道:“晚上就在这里过夜吧,我只有两个房间,你和我挤挤,初初自己一个人睡。”
罗隐点点头。
朱源起身去屋里拿薄毯。
天井里,凉风习习,香樟树的浓密树冠在罗隐脑袋上唰唰作响,罗隐低头看着麦初初红红的脸。
麦初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