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大小子听着这话,边上下打量懒猫似的窝在墙角,好似没骨头又浑身绑满布条的人。
按说此时出头又接口说了这番话的人,合该是要主持正义,打算仗义执言的吧。但无论这人的模样,还是那些话听起来的感觉,怎么看怎么听都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呢?
片刻后,不等理清内里关窍,他已懒得费事。随手扔了拎着发泄的“替罪羊”,攥起比旁的孩子看似更有力数倍的拳头,横着膀子晃到“懒猫”面前。
俯视着已软成一滩的人,哼道:“怎么,你想去跟杜卫告状?”
正晒得浑身暖洋洋,犯着懒的小七,皱着眉仰头,平淡迎视向对方打量与不屑的目光。
“啧,听不懂人话吗?不过,你想说想做什么都不重要,先让开地儿,挡光了,别让我说第二遍。”
“哈啊?哈哈哈,就你这样的,还敢命,令……呜!”
半大小子话没说完,忽觉天地倒悬,期间还险些咬了自己舌头。
咚!——
被撂倒在地的闷响惊飞无数檐上鸟雀,却令本就紧绷的破庙内静的越发令人窒息。
“咳,咳咳咳,疼啊!——我的头!我的腰,断了啊!——”
小七早在被制服在地的半大小子挣扎翻滚之前,就松开手后退了一步。
似乎嫌吵似的微侧着头,皱着眉,也不知跟谁说话,无奈般摇头嘀咕道:“啧,明明说了,别让我说第二遍。这事儿本和我无关的,可这如今闹的,好像我故意想怎么着似的。哎,谁叫你非不听劝呢。”
一瞬被掀翻在地的半大小子,虽算不得孩子里的头面人物,却也足够壮实了。有他做例,立时再无人敢越雷池一步,都乖乖无声送回或强抢或暗偷的食物。
小七却好似事不关己一般,旁若无人的又悠闲选了块院子里日头好的地方继续晒秧。
本以为该就此了结的事,谁知不日后竟又起波澜。
随着秋意愈浓,冷风渐起之时,杜卫进山的耗时便越来越长,往往几日都难回来一趟。
这一日深夜。
“……你说这能行吗?”
“怕什么?杜卫那小子不也是因为能带回来吃喝嚼用,才被老大委以重任?咱们但凡能做成,抹了老大对其好感,更好则是令老大生疑生厌。咱再趁机露一手,让老大知晓咱们的用处可是能在大事上出力出工的!到时信谁就没关系了,还要看老大想用谁!”
“行!等事成,老子还要让跟杜卫一溜神气的那些小子都好看。尤其是那成天没骨头似的!”
虽极力压低,但那阴恻恻又色厉内荏的声音,及扶着腰的痛苦背影,都让起夜偶然路过的小七一眼认出,这位当初“不听劝”非要让自个教训的人。
别的倒也罢了,甚至他都懒得将这份时刻“惦记”自个的恶意看在眼中。但那傻子前一次回来时就没交够吃食,且直接拒了此间老大的入伙之邀。若再无风起浪,出什么岔子……
小七都不敢深想。
不过,事情的进展到底出了岔子,但却与杜卫无关。
及至杜卫下次带着足够的东西返回破庙时,庙里的孩童几乎又换了一批。最大的那些听说是随此间老大出去办事时丧了命,仅剩的“熟人”竟只剩当初费力救回来的小七。
与此同时,庙里莫名还有流言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