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上回那个,是参加一个叫主妇热唱的电视节目。一打听,发现歌唱比赛也有好多种。这个节目里获胜的话,也给颁发歌手资格证。一听这话我就很激动。这可是我一辈子的梦想啊。你也希望妈妈我当歌手吧?去跟你朋友炫耀炫耀吧,说你妈妈是个歌手。我当了歌手以后,可以帮你们去要名歌手们的签名。说吧,想要谁的。李孝利?雨?还是泰儿?神话?我全都给你弄来。我还听说,有的孩子是演艺界人的家属,于是他们就弄一些这些艺人的签名来卖给朋友。你也可以这样嘛。别再做你那累人的打工,拿你妈妈的签名去卖吧。肯定能赚更多的钱。”
真是的,怎么想的全是这些。
“行了,比你唱得好的人有的是,你还是别去丢脸了。”
“你怎么总这样,总贬低你妈。”
妈妈气鼓鼓地,唰地一下转过了身去,背对着我。从肩膀到背部,妈妈的身材比以前瘦小了许多。可见,自从爸爸被同学抢走以后,妈妈确实过得非常不容易。
“不是说你唱得不好,而是说还有很多人比你唱得还好。”
看到妈妈那单薄的后背,我不禁有些心酸,便一反常态很温和地哄着她这样说到。
“听歌也是要分时间和地点的。在这么个小房间里哼哼,可能是听不出个好赖,可要是打扮得漂漂亮亮,弄上个照明,再拿个好麦克来唱,没准儿比那些歌手们唱得还好呢。等着瞧吧。你也会大吃一惊的。”
我想,也许也真的是这么一回事。妈妈真的唱得很不错,这是不可否认的。
但电视里唱歌的女人都只能比妈妈唱得更好,而不会不如妈妈。但妈妈却不肯承认这一点。不,妈妈承认有差距,但她只认为她比别人唱得更好。
我想就此站到妈妈这一边。因为唱歌可能是帮助妈妈忘掉爸爸的最好良药,因为唱歌要远远好过妈妈每天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度日,好过妈妈一下子蹦起来冲到同学家把人家砸个稀巴烂。我既是一名诚心诚意的听众,也是一名严格的评委,更是给予妈妈以支持的女儿。
就这样,妈妈又开始唱起了歌。茶花姑娘又重新在我们家响起。但不知为何妈妈总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那歌声,那首茶花姑娘为何听起来和以前不同呢?
第10章 汉江边上的孩子们
老板碰上了一件很蹊跷的事情,就此为其扣发穷困打工学生工资的行为付出了代价。难道老板真的不懂得是鸭子就成不了凤凰这个道理?不管怎样,在老板看来这的确是件很倒霉的事;而对于我来说,通过这件事我则懂得了一些人生哲理。不过我并没有因为老板受到惩罚就感到痛快或舒心。所谓因果报应,我为此而幸灾乐祸的话,那不知何时就会有不幸神不知鬼不觉地钻到我的口袋里。总之,只有老板金库里的资金雄厚,我的工资才不会被扣发。
老板会遇到这一不幸,和一些生活在黑暗之中的孩子们有关。
几天前,我半推半就地被妈妈强拉到她屋里听她唱歌,当时电视里正在播放一个时事节目。主持人在节目开始时先是很自豪地介绍自己的这期节目是深层采访、惊人披露,接着便以一副世界末日将要到来的表情报道着新闻内容。主持人的头上不知是喷了摩斯,还是抹了润发油、定型胶,看起来油光缯亮,没有一丝乱发。嘴边微微地挂着的一丝笑容足以让人产生好感。
我一只耳朵听着妈妈唱歌,另一只耳朵听着电视里传来的声音;一只眼睛看着妈妈,另一只眼睛看着电视。很幸运可以同时做这么多事。节目中间,有几名记者轮番出现在画面上,非常严肃地披露着现实。节目的名字叫“迷惑的十几岁”,显然它关注的是有关近来青少年的问题。
老调重弹!我不禁暗地里冷笑了两声。媒体的工作就是要制造问题,扩大问题,以吸引大众的注意。为此,媒体会毫不忌讳地重演事件,这也不行的话,他们甚至会弄出一个假英雄或牺牲羊来刺激大众的好奇心,并再设置一个声音来进行吹捧或为之定罪。为了保全眼前的利益,媒体甚至会随便找来一个人,大肆粉饰他的生活经历,把他吹捧成英雄,直至他可以在人们的头脑中留下深刻印象。
虽然就此媒体可能要永远都为这个人服务,但媒体也在所不辞。
我毕竟也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所以我的注意力也就很自然地集中到了这个电视节目上。做了马赛克处理的画面里,有五六个青少年在抽烟、喝酒。城市的灯光如花一般地在他们周围闪烁着。孩子们在江边的草丛里,醉熏熏地玩着危险的游戏。法律规定,严禁向未满19岁的青少年出售烟酒,可显然这些孩子没有受到制止而很轻易地就从附近的便利店里买来了烟酒。做了马赛克处理的画面里,记者向学生问到,买烟酒的时候是否被要求出示身份证。孩子们用如同烧热的锅里四处乱蹦的爆米花一般的声音嘲笑地说到。
“现在谁还查这个?只要给钱,比烟酒还甚的东西都能卖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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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烟酒还甚的东西是什么?”
“药。”
“药?”
“哎,别装了。就是雷蒙欣那些药。”
“你也买吗?”
“偶尔。”
“钱从哪儿来?”
“钱?这不到处都是钱吗。”
听孩子这么一说,记者向四周看了看。
“你指的钱是什么?”
“拣、抢不就得了。”
孩子们禁不住笑了出来。他们显得很理直气壮,相反,记者却显得有些慌张。
孩子当中,有整齐地穿着校服的,也有穿得不三不四的。有的女孩身穿没有肩带的紧身短背心,露着肚脐,毫不害羞地靠在男孩身上或和他们亲吻。还有的孩子主动做出一些过分的动作。对于他们来说,接吻似乎算不了什么,他们相拥在一起,演现出各种奇怪、敏感的姿势。这回感到不好意思的仍旧是记者,而不是孩子。
很明显,孩子和记者之间有一道不可逾越的界线。记者不能越过这道界线向孩子们伸出手去。他只能站在界线的这一边告诫他们不要再陷下去,你们的十几岁的豆蔻年华应该是纯洁无暇的。看到记者现出一副难堪的表情,向他们摇着手,孩子们很怪异地笑了笑。虽然画面上做了马赛克处理,但仍旧能透过模模糊糊的碎片看到孩子们笑着的脸是扭曲的,仿佛倒映在荡漾的水中一般。想要拯救孩子们的迹象无处可见。记者采访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被自己的父母抛弃了很久。
“那怎么抢呢?”
做了马赛克处理的画面中,孩子们对记者的问题这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