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之允不知自己怎么了,不过一个晚上,她的思想结构似乎发生了质的变化!有一些似是埋在她心底深处不愿面对的情绪,她一直看不清也弄不明的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因为白芊慧昨晚的几个问题,也因为这个奇怪的梦,而开启了某道封印,现在正如潮涨一般朝她汹涌而来,而且这堆乱七八糟她搞不清弄不明的东西,似乎全都和哥哥有关……
她大概疯了!宁之允大力地用手掌拍打着自己绯红的两颊,然后为了让自己尽快恢复正常,埋头用手捧着水猛地不停朝脸上泼,冰冷的水顺着脸颊脖子溅进胸膛,流过那“呯呯”直跳的心脏上方,冰冷的水熨帖在上面,瞬间便被熨得炽热。
钻心的难言烧灼感,在她的心脏四周漫延,她的心,乱了,伤了,痛了!
但她这个主人,却不知道,究竟它是怎么了!
宁之允不知道自己在洗漱室呆了多久,只知道等她稍微平复了情绪下楼,哥哥已经吃过早餐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了。茶几上,搁着冒着袅袅热气的咖啡。
听见楼梯的声响,宁希唯从报纸里抬起头,顺手将报纸折叠好。
“允儿,睡得好吗?我已经帮你请了假,楚凡说,今天是周末,让你好好休息一下。如果你想了解专辑的情况,晚些,我载你回韵扬。”
宁希唯回来之后的日子,每天早上晨跑的时候,妹妹总会站在露台,朝自己招手微笑大声叫着“哥哥”。但今天早上,当他从林间小路跑出来,习惯性地抬头捕捉那抹熟悉身影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露台上空空如也。
虽然有点小失望,但一想到她这阵子为了专辑而加班加点没日没夜的忙碌,那点点的失望便变成心疼。于是没舍得叫醒她,直接拔了个电话到韵扬,了解到她今天一整天都没什么具体工作安排之后,便帮她请了个假。
当妹妹步下楼梯,他以为会看到睡饱后娇嫩柔美的妹妹,却发现她的脸有点异样的红。而且,她只伫在楼梯口,并没要拐进客厅的意思,和平时那个总爱扑进他怀里撒娇的妹妹,判若两人,失望再次袭上宁希唯的心头。
“允儿,你的脸,晒伤了?”失望过后,宁希唯察觉到妹妹的异样,纵是距离有点远,眼尖的他还是发现她脸上现出了不正常的红晕。
她昨晚离开他房间的时候,他还轻吻过她的脸颊互道晚安,那时候,还是白若凝脂的肌肤,怎么一夜之间,就成了这样了?
宁之允一直低着头,避免和哥哥的视线相接,但她越是这样便愈加地勾起宁希唯的怀疑。哥哥只是如常的关心询问,但哥哥一开口,那温柔的嗓音便让她想起说着那句盅惑话的哥哥。
而她努力了很久才武装好的面具,瞬间击碎成无数碎片露出她不想让他看到的真实面孔,她知道,她撑不下去了!
“没吧,好像是过敏了!一会就没事了。”宁之允依旧低着头,似是看着自己脚尖。
“我去吃早餐!”说完,脚底抹油般匆匆转身步向饭厅。
宁希唯端起咖啡,唇碰着杯沿却一直没喝的意思,目光,只是追着那个眼神闪缩明显躲着自己的背影。脑海闪过昨晚收到的一堆资料。
袁弈,25岁,创作型偶像实力派歌手,性格冷漠孤僻离群,处事张扬特立独行,曾囊括国内许多音乐大奖,未婚,目前与之走得最近的女性:宁之允。
这是昨天他让人查的资料,大概的内容,和他猜测的差不多,本来,他并没有感到太大的压迫感,但现在妹妹的异样,却让他不由得在意了起来。
而在饭厅里的宁之允,正面无表情目光呆滞地望向某个不知名的地方,手不停撕着面包往嘴里塞,却一直忘了咀嚼也忘了吞咽,直到满嘴塞满了面包,整个脸嘟起来像刚刚蒸出来的包子一样圆鼓鼓的。
她也想象平时一样,一见到哥哥便粘着他,但她现在一看到哥哥的脸,梦里的情况就哄地涌进脑内,那样的自己,那样的哥哥,缠绵得如同一对相爱的情侣一般!
虽然很美好,但是现实中,他是哥哥啊!
宁之允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做那样的梦,而梦里,听到哥哥说“做我的新娘,好吗?”的时候,那份震撼那份期望已久的欣喜感,真实而清晰,醒来之后乃至到现在,她仍真切地感觉得到。
她不懂如何面对自己,也不懂得如何面对那个在梦中向自己求婚的哥哥,只觉得会做这样的梦的自己,龌龊不堪!
宁希唯很识趣,虽然心里很不平静,却没有贸然地去打扰妹妹,他安静地坐在客厅,安静地喝着咖啡,然后,冷静地分析着一切。
吃过早餐的宁之允,“噔噔”地跑上楼,一会功夫就换了一套休闲韩装,依旧站在楼梯口对宁希唯说,“哥哥,我回公司一趟。”
说着,不待宁希唯回答,便一溜烟地跑了。
这下,宁希唯已经十分确定,宝贝妹妹,在躲他!
……
接下来的几天,宁之允开始忙得团团转,专辑签售会、电视台的采访公告、唱片的宣传会……一个接一个的工作让宁之允成了空中飞人,而这样的忙碌,正好让她没了闲瑕去多想那晚的梦。
不过几日时间,宁之允已经不是原来的宁之允。
这天她在造型师的精心装扮下成了温婉可爱的小女人,在闪烁的镁光灯下得体地应对:
“之允,之允,听说你是政法系第一名毕业,高材生跑去当歌手,不觉得可惜吗?”
宁之允一脸怡然浅笑,实在真想掉头就走。
“因为有你们这么爱我啊!”这种话,连她自己说着都觉得恶心。
“之允之允,听说,你是兆景的千金,是不是真的?”
宁之允心想,这是查祖宗十八代吗?“呵呵,我是谁的千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你们的之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