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点头:“是。”
夏玉瑾又问:“如果她不让你寻,你就一辈子不寻?”
叶昭握紧双拳,迟疑片刻,再次点头:“是。”
言下之意,就是她完全不担心自己吧?
这种媳妇很在乎自己,自尊心很受创。
这种媳妇完全不在乎自己,自尊心也有点不舒服。
夏玉瑾的心里觉得怪怪的。
他赶紧将不自然的感觉抛之脑后,看着叶昭关节在作响的可怕拳头,心知插翼难逃,只好暂时认栽,郁闷地问:“轿子呢?”
“要那玩意做什么?”叶昭愣了一下。
夏玉瑾气得差点吐血:“那么大的雪!那么滑的地!那么远的路!你让我走回去?!”
“只有五条街。”叶昭完全没想到有男人连那么几步路都走不动,不由上下多打量了两眼。
“就算你厉害得很变态,也别把别人当和你一样变态!”夏玉瑾深深地感到对方的轻视,再次心头火起,“老子就是不要走路,不行吗?去找轿子!”
“我不会让你离开视线的。”叶昭吹了声尖锐的口哨。
少顷,一匹比雪还白的骏马,踏着漂亮的步伐,跑了过来。
“上去。”她拉过缰绳,整了下鞍鞯。
“等等!你打算让我骑着马,你在下面走路?”
“嗯,反正我厉害得变态。”
两个人,一匹马。
将军骑马,郡王跟在后面走路,太难看。
男人骑马,媳妇跟在后面走路,太丢脸。
两个人共骑,更是天打雷劈的恐怖。
夏玉瑾再一次陷入深深的矛盾。
他赖在原地,打死也不肯走了。
8、河东狮吼 。。。
踏雪是匹日行千里的宝马,自幼随叶昭出征,经过大风大浪,感情深厚。如今它正傲慢地朝夏玉瑾打了两个响鼻,扬了扬蹄子,然后讨好卖乖地在叶昭手心蹭蹭,一副主仆情深的模样。
叶昭摸摸顺滑的马鬃,往它口里塞了一小块糖饴,然后一起站在原地看夏玉瑾变脸,看他一会咬牙切齿,一会烦恼苦闷,一会仇大苦深,一会哀怨绵绵,一会万念俱灰……那张漂亮的脸上长长睫毛低垂,藏着的漂亮眼珠骨溜溜地转,时不时飞快地看一眼自己,似乎在打什么坏主意,感觉很有趣。就好像在漠北的诺安塔山,那头被她围堵到绝路,设法突围的紫貂;又好像呼尔浩草原上,桀骜不驯的野马。
不管是捕猎还是驯兽,都能带来战栗的快感,让人心痒难耐。
可惜眼前这家伙不是紫貂,也不是马,而是她丈夫,所以什么手段也不能使。
叶昭又看了一会,惋惜道:“走吧。”
夏玉瑾摇着头,死活不愿意。
叶昭问:“为什么不走?”
夏玉瑾摇着头,憋了许久才吐出两个字:“丢脸。”
叶昭逼问不出其他,只好自己猜。
以前在军中,生活简单,除了拼命外无二事。她身边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浑身带着汗味和酒气,聊起天来三句话不忘问候对方老娘,无论是心思还是行动都很容易捉摸:兴奋的时候是在想女人,哀伤的时候是想家人,愤怒的时候是想敌人,苦闷的时候多半是军饷花光了。
朝廷派来监军的文官倒是心思深沉些,也会玩些手段花招,但无非是为了钱、权和功劳,她对症下药,投其所好,也不难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