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三皇子出使天珏后,自己东宫和母亲泰安宫中的太监和宫女,除了几个贴身的以外,其余的都被陆陆续续不着痕迹的换掉了,而且新进的人不用呆上一年便会再次换走。现在自己只要一出寝宫,几乎全部都是生面孔。为了不引起老皇帝更激进的举动,皇后娘娘便一直呆在泰安宫内,一言一行都有侍卫或者宫人盯着,自己的任何举动也都在侍卫的监视下,显然病榻上的老皇帝已在很久以前就将所有的事情都做做好了安排。
“浩儿,你来啦?”在石嬷嬷的搀扶下,老太后费劲的靠在了软榻上。对于这个久未露面的孙子的到来,她并没觉得十分意外,只是满脸喜色慈爱的问了一声。
“皇祖母,您的身子可好些?”见老太后对自己依旧是一副宠爱之色,心下不由一热,鼻子也莫名的发酸。
对于老太后,齐天浩说不清自己究竟有着怎样的情愫,敬重,惧怕,依赖……还有分化不开的浓浓的亲情。某种程度上说,他对太后的感情要远远多于对皇帝的。他是长子嫡出,几乎是在老太后的溺爱中长大的,如今要他对老太后兵刃相向,这让他十分的痛苦,心中的纠结与扯痛自然不言而喻。
石嬷嬷在一旁小心而不引人注意地注视着齐天浩的神情。他是她从小看到大的,他今日的举动有些反常,从一进门她就已经有所察觉了。
“还不一直那样!都已经一大把年纪了,没几天的活头啦。最近宫里是不是出什么乱子了?为何你们父子都不记得在这永宁宫里还有一个尚在喘气的老太婆呢?”老太后的话语里明显有些嗔怪,也有着几分像小孩子似地撒娇。
齐齐天浩又怔了怔,随即道:“南方雪灾严重,父皇最近连日操劳。自然无暇来给皇祖母请安。您就不要再生父皇的气了,孙儿这不是替他来看您了么?”像往常一样齐天浩搂着老太后的肩膀柔声哄着。
……
齐天浩一出永宁宫,老太后闭上眼睛,长长的叹了口气,“这孩子。总算还没坏到让哀家彻底失望的份上。这可如何是好,石嬷嬷,哀家的心怎么会这么疼?”
……
出来永宁宫,齐天浩的面色沉了下来。老太后对这一切显然并不知情,就连对老皇帝的病情都是一无所知。眼看着她病怏怏的样子,他实在无法张嘴将那些话说出口。他一路思忖着去了泰安宫。
于媚娘正在寝宫内和香玉窃窃私语的商量着什么。看见齐天浩回来,于媚娘立即以眼神示意他将宫门关上,齐天浩回头张望了一下顺手将门给带上了。
“那老太婆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我不相信。她向来老奸巨猾,宫中凡事都不可能瞒过她的耳目。”老太后的处事手段于媚娘是见识过的。四十多年前若不是老太后使用了一系列的非常手段,今日坐在这个皇位上的根本就不可能是齐凯岩。
“不可能连石嬷嬷毒跟着她一起做戏吧?”齐天浩自然知道老太后是个怎样的任务,但石嬷嬷却是出了名的老实人,他今日观察的很仔细,石嬷嬷的神色并无异常。
“难说!赵太医那边……”于媚娘抬眼望着香玉。
“奴婢已经办妥了。赵太医那老鬼恐怕死都不敢相信,他给皇上用的药咱们又用到了他的身上。咯咯!”香玉说到这儿竟咯咯的笑了起来。
于媚娘十分不悦的横了香玉一眼,“你确定那药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这丫头远比自己想的要毒辣得多。事成之后断留她不得,有朝一日说不定也会用这种手段对付自己。一想到老皇帝此次真的就要离自己而去了。于媚娘有种被人摘了心肝的剧痛。
“娘娘您就放心吧,赵太医给的药并非毒药。吃下去知会让人气短,呼吸困难,最后慢慢的衰竭而死,就像皇上现在这般,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诊不出病根来。”香玉颇有些自得的娇笑着道。
“欧麦青为何还没回来,不知晏望权那老东西他有没有派人去照顾一下?”于媚娘没有搭理香玉的娇笑,接着道:“午膳时分南面的书信到了,山里的两万多人已经在京城外百里以内的地方了,只要我们这边不出什么意外,他们都会照计划行事。如此一来我们就不必担心二皇子那边了。”
“既如此,我们便按照计划今晚动手。只是萧志闯与文成局这两个老家伙该如何处置?父皇的诏书可握在他们手中,诏书一旦流传出去,我们怎能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到时我们诬陷三弟谋权篡位一说岂不不攻自破?”齐天浩一直挂念着那封诏书之事。
“无妨,你舅父与岳父已经分头去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那两个穷酸若是不答应,就只能让他们先到阎王殿帮你父皇报个到了。”于媚娘的柳眉凤目瞬间挑了起来,眼中阴冷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
萧志闯端坐在太师椅上,再次反手握住了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于德安已经这样看着他好久了,盯着那只稳定的手,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若是他此时知道了皇后和太子的逼宫计划这老小子还能如此镇定的坐在这里喝花茶么?
他正准备再说点什么,不料萧志闯将茶杯放了下来,将脑袋靠近了他,面色竟是十分的冷淡与认真。
官场交往,尤其是像于德安和萧志闯这种身兼皇戚与臣子双重身份的人,基本上都把一些重要的事情在嘻嘻哈哈间自然地说了出来,不然会让彼此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