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五年,老师憔悴许多。”
姜峰音色低沉,望向祁连文的目光,饱含关怀。
祁连文又咳嗽两声,举手用帕捂嘴时,宽大衣袍遮不住他干瘦手掌。
“起来吧。别跪了。”
祁连文声音苍老沙哑,抬手让祁柴上茶。
姜峰磕头起身,快步上前扶住祁连文胳膊,感受着手下枯骨般的身体,黑眸中痛色隐现。
“这几年我听院长说,老师颇受圣上器重,怎会……”
“就是受圣上器重,才倍感责任跟压力。
人在庙堂,身居高位,本身就是巨浪行舟,稍有不慎,就会举族覆灭。
老夫不得不倾其所有,为圣上筹谋。”
祁柴将热茶送上来,望着自家老爷,犹豫道:“老爷,今晚的药还未喝。”
祁连文面露抗拒,叹息一声:“不喝了,天天喝那些个苦药,也没见身体好上两分。”
“送来吧,我伺候老师喝药。”
姜峰回头对祁柴说了句,转头按下祁连文手中茶盏。
“苦茶解药性,老师还是别喝了。”
“你这小子,胆子越发大了,都管起老夫来了。
罢了、罢了,不喝便不喝吧,反正这些子苦东西,老夫也喝够了……”
苦笑一声,祁连文拿出一叠卷宗递给姜峰。
“这是前几次科举,被圣上点为三甲的卷宗,你拿回去好好研读。
将这些看完,对你此次参加秋闱大有助益。”
“老师……”
姜峰双手接过,心中五味杂陈。
望着姜峰锐利俊逸眉眼,祁连文连连叹气:
“姜峰,老夫曾说过,你有大才。
但你心中戾气太重,不加以疏导,日后入朝,必定为霍朝纲。
这五年,我冷眼瞧你,见你心境愈加沉稳,也放心让你入秋闱。
这次,你可不要让老夫失望。”
朝纲不稳,三皇子一派跟元帝嫡系太子,为权你争我斗,害了多少忠臣良臣。
这个时候,姜峰入局,也能助他帮圣上肃清朝堂。
只要朝纲清明,元朝昌盛,他就算油尽灯枯而死,也能让后人称颂,死有所值。
姜峰握着卷宗,闭口不语,他参加秋闱,科考入朝,是为了做人上人,保护悦儿。
并不是为守护朝纲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