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天启皇帝并没有将一切都只寄托在张静一一人的身上。
魏忠贤这儿,厂卫依旧在想办法,可是很快便发现阻力重重。
这些粮商,其实都不过是白手套罢了,只打粮商,没有任何的意义,杀了一个粮商,立即会有一个新的粮商取而代之。
市面上缺粮就是缺粮。
你敢向士绅要粮。
士绅就敢打着缴皇粮的名义去将这些粮转嫁到百姓的头上,将人逼得家破人亡。
内阁这里,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户部那里,原本是打算好好的清查,可越清查越心惊,最后连黄立极和孙承宗都吓着了,连忙来了见天启皇帝,说是不能继续清查下去了,这不查还好,继续查下去,在这个节骨眼上,可能这清查的结果,反而成了粮价暴涨的理由。
天启皇帝当真是瞠目结舌,竟不知怎么回应,索性当即踢倒了一个宫灯灯架:“待粮价平抑之后,朕让魏伴伴来找他们算账!”
可粮价何时能平抑了?
当奏疏送到天启皇帝这儿,天启皇帝见张静一有了音讯,倒是生出几分期待,可一看奏疏,眼睛都直了。
你张静一不是在平抑粮价吗?怎么又琢磨着去挖地窖了?
你属耗子的?
一旁的魏忠贤也偷偷瞄着奏疏,最后咳嗽连连。
天启皇帝将奏疏盖上,假装没有看到这份奏疏。
魏忠贤自然清楚陛下的心思,索性也当没有看到。
此时,天启皇帝道:“距离一个月,还有几日了?”
显然,魏忠贤亦是很关注这日子的,立马就道:“还有三日。”
“三日?”天启皇帝皱眉,随即道:“这些日子,张卿都在做什么?”
“他呀?”魏忠贤道:“他在卖粮呢。”
“卖粮?”天启皇帝狐疑地道:“通过卖粮来平抑粮价?”
“也不能这样说,张家的粮越卖,价钱越高了。陛下难道忘了,当初张家收购了大量的粮食,这些日子,张家可发了大财。”
天启皇帝噢了一声,眼里掩饰不住失望:“你想说什么?”
“奴婢没什么意思,奴婢只是觉得张百户生财有道,听说现在他家的粮都卖空了,不过……即便是如此,这粮商们还在拼命的购粮,什么价都敢买……”
天启皇帝叹了口气,显出几分无力,道:“关中若是有什么消息,要及时报朕。”
“是。”
“户部自江南调粮,可有消息了吗?”
“江南的新米还没出,南京粮库的粮也所剩无几了,怕得等秋收,就算秋收收来的粮……不说远水救不了近火,这朝廷的钱粮,年年都有定数,开销也是有定数的,只怕想要从中挤出赈济的粮来,殊为不易。”
天启皇帝幽幽叹了口气,才道:“列祖列宗们治理天下,终不至朕这样艰难,怎么江山到了朕这里,便千难万难了呢?你去吧,实在不成……朕……想办法,节衣缩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