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一便笑着道:“原本是请了的,请柬都发出去了百来张,不过听闻圣驾到了,大家不敢冲撞圣驾,所以只随了礼,人未至。”
天启皇帝便惋惜道:“若是如此,倒是朕耽误了你们张家的事了,你放心,朕只在此停一停便走。”
张静一则在心里道:我还求之不得呢,送礼就好了,人最好别来。
天启皇帝说着,便到了堂中坐下,他笑呵呵地道:“你看,张家现在也算是有钱人家了,可在京城的宅邸,却这样的破旧。”
张静一便苦着脸道:“臣……穷得很啊,平日里一文钱都是分两瓣花,家里……几口人……都是艰难度日……好不容易攒了一点钱,也只在城外头买一些地,这是为了子孙后代计,臣就是因为穷怕了,所以才指望子孙后代们不要像臣这般的苦。”
这话说的……魏忠贤低着脑袋,尽量不使自己曝露出什么。
装穷是一门艺术。
不过张静一装的有些假了。
天启皇帝随后道:“信王……”
朱由检便欠身:“臣弟在。”
“你不是素来崇尚节俭吗?你看张卿这里是否朴素?”
朱由检道:“确实节俭。”
天启皇帝道:“是啦,这张卿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呢?无非是为了子孙后代计罢了。”
天启皇帝说着,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他就没有子孙后代。
天启皇帝继续道:“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你记着这些话……列祖列宗们守国不易啊。”
朱由检连忙道:“臣弟记下了。”
这兄弟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听的一旁的魏忠贤,心都凉了。
他朱由检若只是一个寻常的藩王,何须交代这些,这不就是给继承人才说的话吗?这意思就是让朱由检将来节俭,不要贪图一时的享受。
张静一心里却忍不住想,自己两世为人,果然人性却是互通的,自己花钱可以大手大脚,但是讲起大道理来,特么的都是冠冕堂皇。
朱由检自然是心里喜滋滋的答应,今日陛下对待他的变化,虽然还是像从前一样的亲昵,可表现出来的意思,却很明显了。
只是朱由检知道,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能急躁,更不能表现出喜色,所以他面色如常,无喜无忧。
天启皇帝随即道:“朕……登基已有八载,这八年来……无一日没有担心。祖宗的江山和社稷,操持起来太难了……”
说到这里,他却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