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臣于是又免不得碰头商议。
左都御史李夔龙有些担忧,忍不住道:“老夫听闻陛下震怒,对此案极为不满,诸公怎么看?”
刑部尚书薛贞则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显得不惊不慌,道:“给事中已经将圣旨封驳了去,从法理上而言,我等可不奉诏。”
李夔龙点点头,叹了口气道:“这些日子审下来,真是触目惊心啊,他们竟凌辱大臣到了这个地步,如此肆无忌惮的屈打成招,指鹿为马。多少正直之士受尽了屈辱,若是我等不过问此案,真要按着他们这样的搞法,天知道多少人要蒙冤,更不知多少人要受难。”
“诸公,这天下人无数的眼睛都在看着我们呢,是遗臭万年,还是流芳千古,只在今日了!到了如今……得拿出舍我其谁的底气才是,如若不然,这么多人惨遭毒害,我等于心何安?”
薛贞颔首点头:“是极。”
大理寺卿陈扬美慢悠悠的呷了口茶后,随即便镇定自若地道:“就这么办,咱们尽快的审,不能再拖下去了。”
于是,这三司加快了审问的步伐,一个个审下来,竟是发现绝大多数人都是冤屈的。
这一下子,引发了举朝哗然。
什么所谓的叛逆,根本就不存在的,绝大多数人人在南京城,对外头的事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当初是听说流寇要杀到南京城来,大家人心惶惶。
而负责‘平叛’,真正知道内情的,则多是像魏国公徐弘基,以及一些武臣。
不出几日,又有许多剖白自己忠义的诗词开始流传于市面,都说是大狱中的‘罪臣’所作。
甚至还传出,连刑部大狱不少的牢头和差役都为他们流泪。
这消息一经传出,便开始搅得天下议论纷纷。
天启皇帝得知之后,又是大怒。
可这时候,天启皇帝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被架在火上烤了。
如今闹的这样大,到处都是流言蜚语,三大臣又顶着压力,内阁这边又在装死。
而据闻,最后的判决,也即将开始。
这分明是直指宫中。
就在此时此刻,魏忠贤终于沉不住了,他招了从前阿附他的徒子徒孙们到自己的府邸来。
大家倒是来了,只是都默不作声。
魏忠贤便直接将话敞开来说:“陛下的意思,你们是懂得的,这是铁案,你们也跟了咱这么多年了,这事……怎么说?”
他微笑,一双眼眸,扫视着众人,却闪露着严厉。
似薛贞和李夔龙这样的人,当初就是攀附魏忠贤起家的。
只是,大家依旧是不做声。
魏忠贤就看向薛贞:“薛贞,他们不说,你是刑部尚书,你来说罢。”
被点到名字,薛贞便起身,恭恭敬敬地朝魏忠贤行了个礼:“九千岁,如今已群情汹汹,下官除了秉公办理之外,没有其他办法。这些人之中,绝大多数,确实都有冤屈,下官绝没有忤逆宫中的意思,可是身为大臣,尤其是主掌刑名的尚书,若是下官颠倒黑白,这天下人会如何看待下官呢?恳请九千岁能够明白下官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