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丝理性告诉他,趁着有人买,赶紧卖了,然后眼不见为净。
可一想到,自己已经血亏,这个时候……自己儿子这般舍得一身剐,竟也让他心里有一丝丝的认同,居然再没有骂败家子,反而是低头喝茶,掩饰自己内心的欲望。
良久,他对刘文昌道:“铁路能修的话,这股票能涨吗?”
“能。”刘文昌笃定地接着道:“现在还有诸多不确定性,所以大家都在赌,就赌能一锤定音,不知明日的大明报,有没有关于铁路公司的公告和声明,若是有准信,肯定能大涨。”
“若是这铁路能一直修,岂不是要一直涨?”
刘文昌苦笑:“父亲,哪里有这样容易,这天下又不是围着铁路公司转的,要是真围着铁路公司转,倒是好了。”
刘鸿训笑了笑,没有做声。
倒是刘文昌很有精神地继续道:“这一次其实还是多亏了父亲,若不是父亲……”
刘鸿训却是摇摇头,打断他道:“为父虽然是内阁大学士,可扪心自问,这倒不是为父的功劳,此次山东布政使司能闹这么大的动静,其实是为父也始料不及的。”
“是吗?其他人……”
“对,还有其他人!”刘鸿训目光深幽地看着一处道:“现在思来,不知多少人身家性命都在里头呢。”
刘文昌不由咋舌:“我就说嘛。”
刘鸿训看向他,道:“这几日,你不要四处走动……还是那句话,不要招摇,不要声张,得有些忌讳。”
刘文昌心领神会地道:“父亲,朝中是不是……”
“老夫说不上来,今日这事,到了这个时候,就不能善了了,你要杀人满门,还不许有人蹦跶几下吗?”刘鸿训好整以暇,随即道:“所以……还是小心为妙。”
“是。”这一次,刘文昌乖了。
“还有……”刘鸿训看着自己的儿子,认真地道:“如果真要赌,那明日一清早,就要收购,未来的局势,老夫可能看不清,可是这两日,只怕还真有可能涨一些,至于最后如何,得看廷议……”
刘文昌讶异道:“廷议,什么廷议?”
“朝廷即将廷议议论山东布政使司发生的事,这个廷议十分关键,最后议出了什么结果都有可能。”说到这里,刘鸿训叹口气,接着道:“哎,无欲则刚,没想到为父这些年静心养气,临到这个时候,却被绑在一个生意上头……退又无路可退,没办法……只好拼命了。”
他感叹一声,挥挥手,让这傻儿子滚蛋,自己现在只想静静。
……
果然如刘鸿训所料的那样,市面上的铁路公司股票,已经开始轻微的上涨了。
当然,这种上涨还是带有疑虑的,绝大多数人,成了惊弓之鸟,倒也不敢乱来。
过了三日,终于堪堪涨到了二两四钱。
三日涨了两钱,这放在一个有序的市场,绝对属于暴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