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人还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自顾自轻笑,还很得意似的,“爹说了,我成亲前不能和你见面。可我在家实在焦虑不安得厉害,总想来见一见你,于是就悄悄跑出来了。马上就要回去了。”
叶紫坐在墙上的样子看得黎月川心惊胆颤,总是担心她一个不小心摔了下来,连她说了些什么也无瑕去听,只是厉声道:“你快些下来,有什么话下来再说。”
叶紫好像也知道自己此时的样子很是不妥,微微有些脸红。她小心翼翼地把另一条腿也抬了过来,鼓了鼓劲准备跳下来。
“你等会儿……”侯府的围墙高得很,黎月川实在担心她一个毫无武功的弱女子就这么跳下来就不小心伤到哪儿,于是准备先叫她停一停,自己唤人过来帮她。只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叶紫便已大大咧咧地纵身一跃,从三米高的院墙上跳了下来。
黎月川心中一紧,明明自己走都走不稳,却还是下意识地往前跨了几步展臂去接她。只是他忘了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功夫非凡的武孝候了。接倒是接了个准,好好的把叶紫揽进了怀里,可是这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实在站不稳身子,猛地后退了两步,还是朝后摔了下去。
于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毫无形象地被叶紫扑倒在地。她整个人趴在他胸前,发梢有些凌乱地缠在他脖颈处,扰得他鼻间有些发痒。这些倒也没什么,只是叶紫的一条腿正好放在他双腿间,膝盖就明晃晃地抵在那儿,叫他隐隐有些心里发热。
“侯爷,你没事吧?”叶紫的声音几乎快哭出来了,她像是没想到他会上前来接他,语气里满满都是心慌和自责。
她膝盖一弯,想要站起身来,动作间擦过了他那儿,黎月川就呼吸一紧,轻轻闷哼了一声,也不知是觉得痛,还是些其他的什么。
叶紫却是误会了他这声轻唤,表情更慌张了些,连忙过来扶他,“侯爷你哪儿受伤了吗?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黎月川此时的呼吸已经恢复了平稳,表情也沉静淡然了下来,“别担心,只是一时没有站稳,扶我起来吧。”
叶紫红着双眼睛把他扶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一连重复了好几遍“你果真没事”,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这才安了几分心。
黎月川看了一眼眉眼低垂满脸自责的叶紫,“知道错了?”
“嗯。”叶紫如正受老师训诫的学生一般,抿着唇点了点头。
他又问,“怎么错了?”
叶紫就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思索了片刻,答道:“差点害你受伤。”
黎月川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想。”
“我……打扰到你了?”叶紫有些无辜地望着他,眼神如山泉般清澈纯粹,看得他整颗心都沉静了下来,再生不起半分责怪的心思。
“你就只想着我吗?”
本来是句略带埋怨的话,叶紫却把它当做了他的问话,红了脸,露了笑,正正经经地问答了一句。“嗯。”
黎月川愣了愣,顿时脸色微红。他轻咳了两声,把脸转到了一边。“以后不能做这么危险的事了,手臂的伤刚好,又想摔了腿吗?还有,也别偷偷跑出王府,没的又让王爷他们担心。”
叶紫乖巧的一一应下了,“嗯,我知道了。本来是担心你有没有及时用掉那凤还草,不知道它对你的腿疾有无益处,所以才想过来看看你。我知道临近成亲,女儿家不能随意出门,可是又有些忍耐不住想见你的念头。我现在见过了,该回去了。如果晚了,爹娘真的要像你说的那般担心我了。”
刚才他赶着她回去,此时她当真说要回去了,黎月川却突然有那么点舍不得了。他也不曾表露出来,只是又淡淡问了一句,“手上的伤当真好了?不疼了?”
“不疼了。”叶紫笑了起来。
“那你……近日可好?”他自个儿都觉察出自己的没话找话了。叶紫却好像全然没有发现,又打开了话匣子,笑着和他说些王府中的趣事。
又过了一会儿,黎月川担心叶紫再不回王府恐怕就被人发现了,到时候又不知再闹出些什么事来。于是终于出声,“嗯,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好。”叶紫又从袖中拿出了那个香囊一把塞进了他怀里,语速极快地低声说了一句,“我这些日子闲来无事,绣着玩的。”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就走,几步就又走到了围墙边,黎月川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她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便一跃上了墙。她半蹲在墙头,居然还有心思回过头来朝他轻轻一笑,然后才纵身跳了下去。
黎月川就瞬间明白,刚才貌似是他多管闲事了。只是他的确不曾料到,他这位时不时就会被他逗成个大红脸的未婚妻,居然还会那么点轻功。倒也是,她父亲武功盖世,如果她当真一点功夫也不会,也就没那么大的胆子独自一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为他寻那凤还草了。
他拿起了叶紫塞进他怀中的香囊,放在鼻尖轻轻一嗅,倒是和她身上的味道一般无二,想来里面装着她常用的香料。闭上眼,似乎就能看到她眼帘低垂,睫毛轻颤的娇羞模样,就像她本人站在他身前似的。
黎月川嘴角轻轻一扬,露出了一抹浅淡的笑意。平日里看起来那般害羞,却原来是个最不知羞的,把自己用的香料放进香囊送给男人,倒也只有她敢做出这种事了。
怎么办呢,原本没这么着急的,却突然被她弄得心痒难耐了起来。这个时间他本该回房歇息了,想了想,他却还是站起了身,这次没有用拐杖,自己摇摇晃晃地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