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终前,奈耐子苍白着脸,把小三池交给我,她勾着毫无血色的唇说:“其实我早就知道镜子和松的事情,看得出,你比我。。。咳咳。。。比我更爱他。”
“奈耐子。。。对不起。”我低下头。
奈耐子抬起手,按在我的肩膀,她的手又小又软,却冰冷着,她笑道:“别这么说,我是自私的,我不许他私自和你见面,也不许他给你打电话,我。。。咳咳。。。我知道我快不行了,三池太小,我妈妈又不喜欢他,所以,交给你。。。咳。。。我比较放心。”
我郑重的点着头,哭的满脸泪水,我精致的妆肯定已经哭花,我的样子一定很丑。
“你放心,奈耐子,我一定好好抚养他长大。”
奈耐子笑了,她的样子可真美,即便是面无血色,可是她小小的巴掌脸上,眨着清澈如池水的眼睛,小巧的鼻尖,还有像花瓣一样的嘴唇,她连死都是那么安静美丽。
*
我是那样的嫉妒她。
*
奈耐子死后,海劲松便带着我和小三池回了国,他接手他家的企业——海氏医院。
我在那一段时间的晚上,常常能看见他伏在桌案,用一支古铜色的钢笔些东西,还有看文件。我记得那支钢笔,是我和奈耐子一起凑钱给他买的生日礼物。
那支钢笔,他一直随身携带,至少,在我离开中国前,一直是这样。
*
三池十八岁成人礼的第二天,海劲松把一张回日本的机票递给我。
“你什么意思?海劲松。”
我用咄咄逼人锋利的眼神望着他。
他像一只受伤的小兽,用悲伤的眸子湿漉漉的望着我。
“镜子,我不是答应过你,我会娶你,然后我们环游世界么?你不信我?”
“那你给我机票是什么意思?而且,只有一张。”
我不可理喻的望着他。
“三池长大了,你尽到你该负的责任了,现在,你先回日本等我,我把医院的事物放一放,交给小海,就赶去日本找你。”他搂住我:“别这样看着我,相信我,镜子。”
我皱起眉,但最后只好接过机票,我叹了口气,说:“你一定要来,我等你,等你一辈子。”
“我爱你,镜子。”
他伏在我耳边轻语,温热的鼻息打在我的耳膜,痒痒的,湿湿的。
0。3
——9426464
这是他写给我的每封信,都要带的一串数字。
意思为——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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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天,我也依旧没有等到他的承诺,或许。。。。。。
我想,或许,对于这份本就不属于我的爱情,这样的结局,已经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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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又变得,雾气茫茫,衣果站在我的身后,扶住我的肩膀,她朦胧的眼神,像极了当年的奈耐子。
城市在灰白色的空气里沸腾膨胀,水泥森林样貌的高楼大厦直穿云霄,遥远的市中心树立起的一幢钟楼,此时晃动着钟摆,发出沉重的声响,传入耳膜,每个人的表情都在这样的天气模糊起来,海劲松黑色大理石的墓碑静静的站在一片枯黄的草地,他悲伤的脸庞此时更加沧桑,他的眼神穿透我们,看向远方。
你是不是看见了我们即将面临的悲剧?
你是不是看见了上帝操控我们的线条?
你是不是看见了平时松垮转动的发条被人悄悄拧紧,无知的我们即将加速旋转,并跳入无底的深渊,黑色的岩壁吞噬我们的尖叫,一声不响的我们被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