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榜当日,有人欢喜有人愁。
刘幕营垂着头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他家在南方的小城,他十三岁便中了举人,也曾是父母的骄傲。可是举人之后,他再无进益,九年间考了三次春闱,次次落榜。母亲和妻子为了供他读书,数九寒冬也要把手泡在冰水里,给别人浆洗衣服。家中一日比一日清贫,为了这次春闱,更是连房产都拿去抵押换了路费。又一次落榜,他根本没有勇气回去面对母亲和妻子。
刘幕营正走着,突然被人从身后撞了一下。他回身正要开口大骂,却见撞他的是杯莫停的老板孙逸。
孙逸推着一只独轮车,车上满满当当放着十几口麻袋,撞到了刘幕营,车子失了平衡倒在路边。
“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孙逸绕过散了一地的麻袋,走到刘幕营面前作揖:“东西堆得太高,看不清路,我给先生赔礼了。”
刘幕营回礼:“孙老板,您怎么亲自运货啊?”
孙逸抬眼打量刘幕营,笑了:“原来是刘兄啊,我忙晕了头,竟没认出你来,今日都怨我,改日来杯莫停喝茶,算我赔罪了。”
刘幕营看孙逸自己一个人运货实在艰难,主动说:“我左右无事,正好帮帮忙。”他帮着孙逸把麻袋重新搬到车上,一起推着回了杯莫停。
刚过了晌午,店里客人不多,孙逸让刘幕营在店中小坐,端了茶水和点心过来。
孙逸:“今日是不是放榜了,刘兄考得怎么样?”
刘幕营一脸愁苦:“并未上榜,白白浪费了孙老板的饭钱。”
孙逸笑笑:“无妨,三年后再考就是了。”
刘幕营摇摇头:“今年的路费已经是抵押了老屋换来的,怕是再没有机会了。我最愧对的就是家母和贤妻,真不知要怎么面对她们。”说着竟流下了眼泪。
孙逸思索了一下,犹豫着问:“刘兄,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你愿不愿意?”
刘幕营:“孙老板但说无妨。”
孙逸:“我一直想做丝绸生意,可杯莫停离不开我,若是刘兄不嫌弃,不如跟我搭伙做做生意。往来奔波辛苦些,也不如做官有权势,但养活一家人不成问题。”
刘幕营擦了擦眼泪:“我做!”
八月底,殿试结束,今年的秋闱正式落下帷幕。
杯莫停帮助过的学子中竟有7、8人中了贡生,3人进了殿试,最了不得的是有一人中了探花。
新进的探花郎张之涵要报答孙逸的一饭之恩,孙逸却笑笑:“探花郎言重了,那本子我早烧了,也不记得帮过谁,更不会要您的酬劳。”
张之涵直呼先生高义,隔天就给孙逸送来了一块亲笔题写的牌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