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咕咕、嘀嘀咕咕,深夜的山野,偶有人声应和夜枭鸣叫。
薛霞飞以为早已入睡的人,在不会被发现的阴影处微露白牙,无声地咧嘴而笑。
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啊,笨丫头。
此时,夜已渐转深沉……
惨痛的经验教会沈宜苍一件事──
千万不要相信女子的保证。
尤其,那名女子刚好姓薛名霞飞。
“你要我……杀?”锐眸盯著一副无辜样的蜜色小脸,长指指向一旁,沈宜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确定?”
“再确定也不过。”薛霞飞点头。“杀就杀,哪来这么多话,快啊!”
“慢,到底主子是你还是我?”
“呴!这问题你一路上已经问过很多遍了。”小脸写满不耐烦。“雇我的是你,当然你是主子。”
“既然主子是我,你凭什么要我做这件事?”
“杀一只兔子干嘛用砍牛的刀──”
“杀鸡焉用牛刀。”沈宜苍纠正她。
“管他杀鸡杀兔,总之我这把牛刀用来杀小动物就太污辱它了。”薛霞飞拍拍斜背在身后的子母剑,骄傲地说:“这可是把名剑哩。”
所以叫他这个手无寸铁的人动手吗?沈宜苍简直快气炸了。“你一路走来也用它劈柴削木,怎么不说糟蹋?”这丫头愈来愈过分了。
“我说公子啊,主子照应下人,下人服侍主子是天公地道的事吧?”
他点头。
“既然如此,下人我肚子饿了,主子你杀只野兔让下人我吃个饱,也才好继续为主子你效劳啊,你说是不?”
“强辞夺理!”主子他哼声,拂袖背对她。
要他宰杀野兔──休想!
“公子啊,你是不想杀?还是不敢杀?”
“君子远庖厨。”哼。
“啊?什么厨?”
“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
“啥?!君子是禽兽?”哇,大消息!
沈宜苍转回身,气得一双火眼直瞪向胸无半点墨的娇小女子。“你──”
“我怎么了?”浑然不觉自己说错话,薛霞飞不解地回视。
“总而言之,休想要我像个屠户杀它,只为了填饱一个人的肚子。”
“难道你不会饿啊?”
“我当然会饿!但要我亲手宰杀无辜牲畜,这么残忍的事我从来没有做过,也做不到!”
“可你也吃鸡吃鸭吃鱼不是吗?”她一脸奇怪,“既然敢吃,还怕杀啊。”
“这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