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吃哇?女娃娃好瘦喔!行蛮,晚会儿饿了哩时候,给我说蛮。”
听见闺女的话,正在摘菜的苟富贵拎着刚摘好的菜,随即往外探出脑袋来,往那客厅里望了眼。
随便简单说了句后,便接着在厨房里专心忙活了,没一会,从卧室里出来的段泽松,先是到客厅里转了圈,跟苟糖糖和安息打了个照面,之后也进到了厨房去帮忙了。
两个小时不到,六个菜便齐活了,见煲中的牛腩也炖的软糯烂糊了,苟富贵将火调小了些,而后放下了手中的铁勺,洗过手后,他一边用身上的围裙擦着手,一边往外走来。
他走到餐桌前,一边收拾餐桌,段泽松则跟着端来了碗筷摆上,一边跟窝在客厅里,正和安息一起看电视的苟糖糖,满是慈爱的温声慢语的说:“乖乖,饭好啦,妈妈还在那馆子里打麻将,过去接妈妈回来嗷!”
苟糖糖撑起懒腰,仰头应了声:“嗷,好勒!”
而后,苟糖糖耥着拖鞋,左边牵着安息,右边拉着贝贝,两人一狗就这样懒洋洋慢悠悠的出了门。
老七麻将馆,远远走来,就能听见那院子里热火朝天搓麻将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纷纷嚷嚷的闲聊嬉笑声。
“糖糖又来接妈妈啦!哦呦,贝贝——”
刚蹦跶进院,端着刚从桌上收拾下来的果盘茶壶茶具些,与苟糖糖迎面路过的穿着灰白大褂背心大叔,热情亲和的随口就乐呵呵的与她打了声招呼。
一听见声儿,习惯了人来疯的贝贝,已经欢快的摇头甩尾的扑了上去。
瞧着满头热汗,脸色红润且精神头十足的达叔,苟糖糖笑着应道:“嗯呐,达叔,今天生意也好嗷!”
“嘿嘿,还行吧,反正每天都是老样子,差不多蛮,你旁边嘞个女娃娃跟你一起哩嘎,勒个又是那个咯?”
端着摞茶壶杯盘的达叔,如常谦虚着乐呵了声,看了眼站在苟糖糖身旁,一派清冷疏离,沉默寡言的安息,冲苟糖糖抬了抬下巴,好奇的问了句。
“哦,嘞是我朋友安息,过来找我耍哩,那达叔你先忙哈,我去我妈那儿看看。”
说罢,苟糖糖伸着脖子往里面热闹的那些地方张望着瞅了瞅,随即挽着安息,拉着贝贝就往里面走去。
“胡咯——”
“天菩萨耶!听咯,听咯,又听咯!你今天手气好好哦~~~”
走近门口,几道抱怨哀嚎,彼时从屋内跳脱冒出,飞扑着钻进了路过此间门外行人的耳中。
“妈妈——”
正抬脚往里跨的苟糖糖软软开口,声音并不大,只是一声妈叫的屋里四人都同时抬头望了过来。
“杜鹃儿,你闺女来嘞!”
面朝门对坐,穿着嫣红蕾丝碎花裙,烫着大波浪的女人抬眼看见苟糖糖后,对着左侧那个穿着青墨色旗袍,烫了头小波浪梨卷,正在收钱的女人,随即浅笑着示意的拐了拐。
“哎哟,真好哦,你家娃娃天天都来接你,你屋里老苟肯定又把饭给你们煮好咯,教我们也羡慕哟,啥子时候喊我们也去恰一顿蛮!”
坐在糖妈杜鹃对面的那个穿着黑绒连衣裙,黑直长发及腰的女人,一边看着她眉眼弯弯的打趣出声,一边将面前的那些麻将往里推去。
“说得,我屋里能差那顿饭哇?我每次喊你们都不来的嘛!都是大忙人,回回哪次没喊过蛮,搁家不来的嘛,喊走我屋里耍也不来,是怕吃哒饭要洗我屋里那顿碗蛮?莫怕唉!那碗那儿要你们洗蛮,走我屋里那只有耍哒哩!”
糖妈杜鹃被小姐妹些给逗的跟着笑了,就一边顺着那话故作嗔怪的嬉笑皮闹,一边将面前抽屉里的那些零钱一并取了出来,合着刚收的一起拢成了一叠来。
“来来来,走蛮,走蛮,我屋里饭也好咯,今天那就都去我屋里耍唉,刚好昨天老苟卤哩那盆牛肉,牛筋,还有猪皮些都还没吃得,那就都来,回去我让老苟再煮个锅锅,屋里酒水都有,都走我屋里聚唉。”
将那钱随便一卷揣进皮质的手提包里后,杜鹃随即站起身来,她边说边扯住了那两边正要往外离去的两个小姐妹。
她一边挽住一个,同时朝对面的那个小姐妹笑意朗然,诚恳强调,砸吧着抛了个眼神过去。
“算咯,算咯,天黑咯,挨会儿屋里娃娃要下晚自习咯,我还要回去给那几个煮饭得,回来饭没好他们还要闹哦!”
右边那个穿着嫣红蕾丝碎花裙的女人,慢柔柔的拍了下杜鹃女士挽着自己的手,她偏过头去望了眼外面已经垂黑的天色,摇着头,婉拒了杜鹃女士那盛情邀请的好意。
“嗯呐!我屋里那两个读初中哩,每天也是等到回来吃饭啊,给他们拿钱,喊他们搁家在学校吃,学校晚上有伙食,他们偏说学校那食堂不好吃,都莫法将就,啷个整嘞?”
“屋里吃也好啰,娃儿正是长身体哩时候,搁家整哩,也放心些,最重要哩是营养还健康……”
纷纷作忙都推拒了,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一搭一腔又聊了会儿,而后各回各家去了。
“来,乖乖,这是妈妈今天打牌赢哩钱,拿去,给你哩零花钱,妈妈今天手气好的很,都没输过,大头小头都占得有,数看看,应该有一千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