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朱认同地点头:“恩,确实过分。”说完又看她的兵书去了。
绿腰在一旁着急万分:“小姐,这可如何是好,若是绣娘们还不动手,明日您要穿什么进宫?”
孟朱头也没抬:“我隐约记着箱子里有一件浅色长裙,上头绣着并蒂海棠的,你去找找,再寻一件外衫。若真赶不及,明儿就穿这身吧。”
绿腰秀眉皱起:“小姐,这一身未免太素了些,这般入宫岂不是叫人轻看了去。”
孟朱对这死心眼的丫鬟感到无奈,只得摊开来与她明说:“我与湘君一同入宫,二奶奶不知该如何怨恨我,哪里还会好心替我准备入宫衣裳?这会子催促绣娘们自然无用,既是如此,寻一件常日衣裙也就罢了。”
不过这套说辞只是用来安慰绿腰的,还有一层意思孟朱未出口。
明日自己素衣与湘君锦衣华服势必对比鲜明。一来不会抢夺湘君风采,二来也叫人看清楚湘君在府上如何受宠,而自己这个嫡长女又是如何寒碜。
到时孟府嫡庶不分的传言也自然挡不住。众人非议可比自己在府内哭诉厉害多了。父亲重视名声,若到了那种地步,势必不能任由二奶奶继续本末倒置下去。
孟朱微笑:忍得了一时的轻看,才能受得住日后的舒心。
…………
柳飘飘在后堂与秦珏商量,她嘴角咧得老高,狐媚眼越发狭长:“你不是愁着怎么退了孟府那门亲事吗?我有办法。一会儿见到玉宁公主,你就这般这般……”
待说完,秦珏不由地伸手抱住她的纤纤细腰,靠在她怀里得意地笑了起来:“飘飘,你果然是我的好军师。若是让玉宁公主信了这套说辞,明日进宫,孟家大小姐必定没有好果子吃,到时候我再煽风点火,退了她那门亲事也不无可能。”
柳飘飘一把推开,催促着他绕道出去,再从正门进来。
秦珏那一张被打得猪头一般的脸一出现便引起酒肆内其他人的注意,而柳飘飘安排的小厮机警地过去迎着秦珏坐到玉宁公主隔壁一桌,同时闲聊了起来。
“秦公子脸上的伤还未痊愈?”
秦珏叹息:“哎,别提了,都是命数惹的祸。”他用余光注意公主这边的情形,看到公主神色不豫,想来是听到自己的话了,因而演戏越发地投入。
两人这么一搭一合地将话头引到孟府大小姐和秦珏的亲事上头。
酒肆里不少人和秦珏他们相熟,因此不遗余力地举出孟小姐的不足之处,说孟府大小姐无才无德,为人孤僻……
玉宁公主面露不屑,当听到有人劝说秦珏退亲之时,她蓦地站起身来,气势凌然地扫了众人一眼,道:“真是笑话,一帮子大男人如同市井村妇一般在背后说人长短,也不知道羞耻。”
这会子说话的都是几个世家弟子,平日里下人捧着宠着,谁都不敢跟他们大声说一句话,更别提被骂了。因此,这话一出,群情激奋。一位公子模样的人也站了起来,怒指玉宁公主,大喝道:“白脸书生,我等商议,干卿何事?竟然在这此处大放厥词,真是不想活了!”
秦珏一见坏了,看这架势是要打起来了,他忙拉住一脸愤慨的梁公子,劝慰道:“梁公子息怒,这位小公子只是不了解事态缘由,并非有意与你过不去。”
玉宁这辈子也从来没有听人这么说过,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当下哼了一声:“我还真就跟你过不去了,那又如何,一介草民胆子倒是不小。”
她这话一出,本还在看热闹的二皇子此刻神色一变,他眼神示意外头守候的侍卫守住酒肆,不要让人乱来。
而此时陆沛也正在酒肆之中,他一杯接一杯地牛饮,看着秦珏惺惺作态的嘴脸,恨不得用手中的酒杯砸得他脸蛋开花。
实在听不下去了,他一双大眼瞪着坐在对面的人:“你让老子来就是听这厮唱大戏呢?”
对面的人正是秦珂。
只见他头戴斗笠,外人看不清他的脸面,远远看过去倒像是个行走江湖的人。他悠悠地喝了一口酒,道:“寻常去戏园子还要给赏银,如今不花半文钱能看戏,哪不好了?咦……”
秦珂兴致盎然地看着那边——似乎有人动了手。
动的手是那位梁公子,他愣是没听懂玉宁口中“草民”究竟何意,只觉得那人太过嚣张,让他忍不住想教训一顿。
当然拳头招呼到玉宁身上。
二皇子见状,大喝:“来人!”
侍卫们拔出隐藏在身上的剑,从门口冲进来。然而远水解不了近渴,梁公子拳头近在眼前。
说时迟那时快,玉宁慌忙伸手,扯过旁边的秦珏挡在自己身前。
砰——手骨与脸颊碰撞的声音响起。
嗷——一声凄厉的惨叫从秦珏口中逸出。
顿时全场鸦雀无声。
玉宁笑了,她挽住二皇子的手,狡黠地眨了下眼睛:“二哥,我们走吧。”
陆沛笑了,他又是一通狂饮,边拍桌边道:“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