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是陆沛。
陆沛咧嘴笑了笑:老子这时候出现刚好,看着黑衣人收拾官府里头鱼肉百姓的饭桶,可不是欢乐?
原来早几日孟朱便找了陆沛,跟他研究了花轿途中会经过的几个比较危险的地方,然后请陆沛带些人马在途中暗中保护,一旦出现情况就及时出手相助。自然,陆沛有工钱拿,而他不知道这工钱极大可能没法进入他的口袋里了。
因为孟朱和秦珂商量好了,这报酬就当做陆沛给他们二人送的彩礼了。于是一来一往,陆沛还是一纹钱都拿不到。
孟朱让陆沛把黑衣人捆成一团丢衙门里去,让官差们好生“伺候”着,一定要挖出背后主谋。而花轿队修整了一番重新上路。有陆沛和他带来的人保驾护航,他们终于平安到达秦府。
孟朱在喜娘的牵引下跟在万慧茹后头跨过火盆,踩过门槛,一路朝正堂走去。
两位新娘并排同行的时候,万慧茹勾唇,低声笑道:“从今往后该称呼你为弟妹了,可真不习惯呢。”
孟朱笑容依旧:“大嫂,日后还要劳烦您多多关照了。”
万慧茹冷笑:没用的东西,谁有空关照你,你妹妹……我倒是很有兴趣去会一会。只可惜她最近称病不见客,必定是做贼心虚……不过,我跟她来日方长。
秦府同一日同一吉时成就两对新人,自然是热闹非凡。来观礼的宾客大多是达官贵人,纵使见过不少大场面,但看到这情形也忍不住咋舌称奇。连皇上都被惊动,派了身边得力太监送来绫罗绸缎还有两尊白玉送子观音,更打趣说不知两位少夫人孰先诞下秦府长孙。
更叫人吃惊的是,宾客之中还来了一位玉宁公主。这位深得龙心的公主是不可多得的贵人儿,她的到来为本就轰动的婚礼添上一把炽热的火焰。
孟朱透过喜帕打量着周围,坐高堂的是秦老爷夫妇,旁边还站着几位侧室。再往下就是互相调笑的丫鬟下人们,最后目光落在新郎身上。
虽然隔着喜帕看不分明,但孟朱还是感觉到了新郎脸上的笑意,越发觉得今日的他格外英俊帅气。她觉得目眩神迷,任凭喜娘提醒着她何时跪拜何时转身……
一切都好似蒙上了红色喜帕,外头热闹的声音在孟朱听来都朦朦胧胧的,她的目光只落在一个人身上,从此也只会落在他一个人身上。在送入洞房之前,她回眸,感慨万千:何其不易,两世情缘今日总算修成正果了。
相公,今后我会好好待你的!
坐在新房床边上,屋里一派下人笑意盈盈地陪同,却没人说话。等了好一阵子,忽听得门开了。穿着粉红色对襟锦袍的秦霏羽探头进来,她也不顾丫鬟拦阻,大喇喇地在孟朱旁边坐下。方一落座就兴奋道:“孟姐姐,方才你可有听到我吹奏的《凤求凰》?我练了好久,师傅都夸我吹得好……”
大丫鬟银杏捂嘴一笑,嗔怪道:“小小姐,如今可得改改称呼,若是叫大奶奶听到,您哪、少不了挨骂。”
霏羽瘪了瘪嘴:“银杏姐姐怎生得与紫鸢姐姐一样,总爱拿母亲来压我,哼……”
孟朱被逗乐了,她笑道:“银杏,你先带丫鬟们去吃些茶果,有绿腰在这里伺候就够了。”
那叫银杏的丫鬟推辞了好一番,最后是被小小姐推搡着出门的,出去之前她还特意交代一声:“二少奶奶,奴婢们就在外头候着,您有事只管出声。”
霏羽弯□,悄悄地掀起喜帕一角,打算偷看。绿腰忙出声阻止:“小小姐,这盖头只能新郎才能掀开的。”
霏羽笑了:“二嫂你瞧,绿腰姐姐紧张的样子,好似我要将你吃了。咱就罚她出去喝三杯好不好?”
直到屋里人都清空了,霏羽才点点头,压低声音贴在孟朱耳边说了一句话,同时手指指着外头。说完她拍拍胸脯,憋了许久的大气总算能出了,随后才道:“二嫂,原本这话不该今日告诉您的,怕扫了你与二哥的兴致,可是她们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你得尽早防范。”
孟朱握住她的手,声音温和而平静:“小羽毛,多谢你的提醒,我记下了。”
霏羽吃惊:“呀,二嫂怎么知道我叫小羽毛……”
孟朱刚想张口,忽然门开了,身着大红新郎服的秦珂春风满面、阔步进门,笑道:“傻丫头,自然是我告诉你二嫂的。”
霏羽瞧见正主来了,兴奋地从床上跳了起来,一条辫子在身后荡秋千一般晃动,伴随着她清脆的笑声:“哦……这都还未天黑,二哥就迫不及待地要与新娘子洞房花烛了吗?”
听出霏羽话里调戏的意思,孟朱差点笑出声来,脸上跟着冒热气不说,身上也不安分地热络起来。
却听得秦珂朗声笑道:“小羽毛如此聪明,必然听过‘**一刻值千金’,所以说你该怎么做?”
孟朱再不能淡定地咳了两声,而秦珂笑得越发欢了:“还傻愣着作甚,快出去,你二嫂都等不及了。”
霏羽笑得辫子乱颤,她跑到门口还回头看一眼,吐吐舌头、道:“祝哥哥嫂嫂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最后那四字说得格外的大声,门口的丫鬟笑成一片。
秦珂迅速地上了门闩,这才放心不会有人进来。转身,他一步步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