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忠很不甘心地问:“这几个子女没一个愿意孝顺我的吗?”
“呵,你头晕去卫生所滴几天药水,他们就不耐烦了,小梅倒是回来看了一眼,当天就回婆家去了,那陈心莲和花强媳妇可恨死你了,巴不得你早点归天,你现在还喜欢抽烟喝酒,就是因为这个人家嫌弃你把她们家弄脏弄臭,饭都不愿意和你一起吃!你对着抗日神剧自言自语,人家还觉得你是在骂她,对你更加不满了。”
孝顺个屁,他以为自己是谁啊,退休金都没存,全靠国家补贴的几百块钱,三天两头住院,也不看看自己养了些什么玩意!
她现在老后悔了,当初就不应该嫁过来,生下的没一个好东西,她现在烦得很,满脑子都是怎么攒钱养老。
花忠捡到一百块的好心情都消失殆尽,看着香味扑鼻的烧鸭也没了胃口,只想喝点酒解解闷。
“马兰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在家,放屁就是它!”
花琪牵着花珂的手,一路说着顺口溜,蹦蹦跳跳回到家里,她得意地从口袋里掏出两根棒棒糖,“给阿奶一根!”
“阿奶不吃,你自己吃吧。”她老了,不能吃那么多甜的,她要自律!
花珂见青菜已经炒好了,拉着花琪去水泵边洗手,“我们要讲卫生,吃饭上厕所要洗手,不然肚子会长虫!”
田燕听到了,顺口道:“你们谁肚子长虫了?我去李组那边管那个打针的要宝塔糖,吃了就可以把虫子拉出来了。”
花珂:“……”天哪,已经有画面感了。
花琪只听到糖,“阿奶我要吃。”
“行,我明天给你要,先吃饭,白得的烧鸭呢。”
花珂端着家里最大那个饭碗,上面满满的米饭,她夹了一块鸭腿肉,看向坐在门槛抽旱烟的花忠,“阿爷,你不吃饭啊?不吃我要把菜吃完喽!”
这大花!花忠被烟呛得咳嗽起来,一连咳了几分钟。
田燕翻了个白眼,“大花别管他,我们吃我们的,把这些菜都吃完,不然明天就臭了,你们阿爷他抽烟喝酒就够了。”使劲抽吧喝吧,把肺抽黑,把胃喝穿,死了就不需要看儿子儿媳的脸色了。
花琪双手抓着鸭翅,嘴边油乎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鸭肉好好吃啊!”
在三人的刺激下,花忠不得不放下烟斗,准备上桌吃饭。
花珂:“阿爷,你去洗手再过来吃饭吧,要带头做好,不然小妹不听我的话。”
三天后,花忠带了一条土黄色的公狗回来,花忠叫它自来狗,因为它是自己跟着他回来的。
田燕更加确信梦境是真的,因为梦里也有这条狗,不过在花家待了十来天又不知道去哪了。
她这几天一直在思索做什么赚钱的活计,她一个人耕田种菜不太行,现在基本人人家里都有菜地,种菜卖不出去,种果树没多少地,靠果子卖钱还要等几年。反正农活是不用想的了,花忠就是一个做木工的,他不会地里的东西。
也是离谱了,花忠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人,连地都没去过几次,因为她婆婆孩子生的多,花忠是最小那个,和前头的大哥大姐差很多岁,他大哥第一个儿子都比花忠大,作为家里最小那个,农活都不需要他干。
唉,田燕第一次知道的时候还羡慕了很久,她在她爹娘那可是干了不少农活,那陈心莲的儿子也没有干过什么农活,都是他几个姐姐干,他在家里喝牛奶吃鸡腿,她的大花二花只能吃鸡爪,大花甚至没吃过几个鸡翅就被害死了,太惨了!
等几个窝瓜的钱寄回来,她就买辆小三轮,做点吃食拿去镇上卖。
做啥吃食好呢?
花珂领着花琪玩跳房子,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幼稚了,听到田燕嘀咕的内容,不假思索道:“阿奶,你卖早餐吧!来我们学校卖,学校没有早餐吃,有的人去小卖铺买河粉吃,一碗两块钱,好贵的,而且他们吃粉都吃腻了,你可以卖粥,卖面包馒头,卖不掉我就帮你吃掉。”
“搞笑,你一个人吃得了那么多吗,不过你们小孩有钱买我的粥吗?”
“有啊,班里二十几个学生,我们家算比较穷的,但不是最穷的,有几个还穿运动鞋来上课哩,阿奶,我不想大冬天穿着露脚的袜子搭配塑料拖鞋去上课,又冷又难看。不过阿奶你不要只卖白粥,可以搞点别的,什么八宝粥啊黑米粥瘦肉粥,这些应该好卖。”
“大花,你咋知道那么多?”
“我老师告诉我的啊,都说了我很聪明,学校的老师很喜欢我。”
实际上,她是不想闻厕所的臭味跑去办公室和别的老师唠嗑了,学校对学前班的孩子管的不严,只要他们不在教室里大哭、尿裤子拉粑粑,老师一般不会管太多。
而花珂过早表现出她的“天赋异禀”,学前班两个老师都知道她会了课本的内容,知道她在吵闹的教室待不下去,偶尔会特许她待在教室办公室不回教室。而花珂挺社牛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就算面对学校校长,她也能侃侃而谈,校长还说要是她家里人愿意,可以安排她跳级,所以花珂一有空就去办公室看一二年级的书,假装学习。
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可以远离一楼那个厕所了。
“阿奶,要是我下个月表现好,校长说我可以去读二年级呢,我就给你省两年的生活费了。”
“真的假的?我有空去你学校问问你校长。”
“随你,反正我没有骗你。”
这几天,花琪为了每天一颗糖,很认真地学着算数,现在她已经会十以内的加法了。而且在花珂的教导下,她整个人干净了很多,当然,花珂也是,不过邻居们都认为是学校老师教的。
没过多久,田燕就收到了花杰、花强和花小妹寄来的钱,一共一千五,花康还是杳无音信。
问花忠和田燕为什么不找,一个是当年花康离家出走时已经满18了,个子也有一米七几,夫妻俩不觉得一个男人会在外面吃亏,另一个是花忠脾气也硬,不想和自己儿子低头认错,实际上当时两个人都有错,田燕认为花康会回来,不过他一直没回过家,逢年过节田燕想起三子,那还是挺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