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墙角下那抹影子消失后,他才真正感觉到自己的心痛。
好心痛!可是无能为力。他不想因为自己的自私让乐冬难过,在那样的年纪里,他唯一的弟弟啊,应该是比爱情还要重要的。爱人还可以再找,弟弟却再也难寻。
所以他要放弃;不舍,却愿意,就算从今尔后,童瑶会怨恨他一辈子,也不要紧。但怎么可能?也许几年过后,她早就忘记有他这么一个人,还会觉得自己好傻。那时候会不会换他伤心呢?会不会换他后悔?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童瑶脑海里不断回荡着他那句话,顾不了明天就要交的作业本,拔腿就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直到她再也跑不动,蹲在巷子口转角的7-11前直喘气,眼前模糊得看不清楚,终于,不管路过的人奇异的眼光,放声大哭。
原来,心被掏空是这种感觉,她捂着胸口,心脏好像破了一个大洞,好痛好痛啊!
她抱着膝盖,不停地抽泣,泪水淋湿了裙摆,像深红色的血一样的晕开。不知哭了多久,直到她再也哭不出来,才有力气站起来。
看着便利商店玻璃里的倒影,觉得自己好狼狈、好不值,擦干眼泪,深吸口气,虽然胸口还是很痛,却慢慢明白,爱情勉强不来。
在那一晚,她不得不承认,她的单恋终于该结束了。
冉向阳没有欺骗杨佳佳,他们真的开始密切来往了,不过并不是情人般的那种交往,只是比普通朋友还要亲密一些而已。
随着杨佳佳到冉家造访的时间愈多,童瑶出现的时间反而减少了。事实上,她根本不愿意看见冉向阳跟其他女孩有任何接触,更何况他们摆明了是以交往为前提的交友。
同年,乐冬动了手术,希望彻底根治他的心脏病。因为医生医术高明,所以手术很成功,而乐冬也渐渐康复了起来,不再需要仰赖药物,让冉家人松了一口气。
一年过去了,冉向阳如愿考上台大医科,杨佳佳则考上同校外文系,两个人高高兴兴地北上念书去。
冉乐冬与童瑶当然也分别进入嘉中跟嘉女,而她跟冉向阳的距离也就更远了。
但这些都比不上心灵的隔阂。他显然铁了心冷落她,她也不再强求。
就这样吧。既然冉向阳不喜欢她,至少冉乐冬对她一往情深,相信只要时间久了,一定可以把他忘记,慢慢爱上冉乐冬。是的,一定可以的。
又过了几年,童瑶考上淡江中文,开始了大学生涯。对于她要去台北,冉向阳没有任何回应,反倒是杨佳佳很热心地开车到台北车站接她,送她到学校宿舍。从她口中她才知道,冉向阳决定毕业后,服完兵役,就要到美国去念研究所,跟杨佳佳一起去。
无所谓了,她想。不管他到哪里、跟谁在一起,都与她无关了。她早就已经放弃,她有乐冬对她好就足够了;至于初恋,不成功也是正常的,她不敢奢望一生只爱一个人。
大学时,她和读成大的乐冬维持着远距离的恋情;不过乐冬盯得很紧,连大一新生的迎新舞会都不准她参加,就怕她会被其他有企图的学长追走;毕竟,几年下来,她已经长得很不一样了,只不过是拿下土土的镜框,换上隐形眼镜,五官就突然立体了起来,变得亮眼又俏丽。她还把头发留长,烫了离子烫,身高也长高不少,虽然称不上前凸后翘,倒也玲珑有致,简直是丑小鸭变天鹅,连国中时代的好友李颐珊都认不出来了。
冉向阳要去美国的那天刚好放春假,樊童瑶也正好回嘉义;当冉向阳的车开出巷子时,童瑶正好拎着背包转进巷子口,瞬间,他们透过车窗彼此相望,仅只匆匆一瞥,却胜千言万语。
冉向阳没有踩煞车,樊童瑶也不曾停下脚步。
就这样擦身而过。
能说什么?她现在的身份已经是冉乐冬的女友,实在不适合再为谁伤神了,虽然,她还是觉得失落。
不知不觉,童瑶走到那家7-11门前,想起当年她就是在这里为他哭得唏哩哗啦的,那时候还以为心碎了,就再也补不回来,可是,是冉乐冬一点一滴帮她忘记伤痛,她应该要很满足才对,不应该再想起谁。
“刚刚不是童瑶吗?为什么不跟她打个招呼?你们不是很久没有见面了吗?”杨佳佳在车内说着。
“不需要。”冉向阳冷冷地说。
“听吴妈妈说,你们从前曾经很要好的,不知为什么突然闹别扭了,搞得大家都一头雾水。”杨佳佳好奇地说。
“小时候的事我已经忘了。”冉向阳还是一贯地冷漠。
她变得好美!他禁不住要想,虽然只是匆匆一眼,却足够让他想念一辈子。
冉向阳从来没能忘记,樊童瑶在他心底烙下的痕迹,即使必须退让,也只是肉体的分离,在他内心,依旧眷恋徘徊。
只是又如何?她现在的身份已经是乐皋、的女友,实在不适合谁再多关怀,哪怕他是乐冬的亲哥哥,乐冬也会介意。
“你说你已经有喜欢的人,其实是童瑶吧?”杨佳佳语带埋怨地说。当年乐冬过十五岁生日的那晚,他就诚实地向她坦承无法勉强自己与她交往。
杨佳佳虽然失望,却很有风度地接受他的拒绝,而且还继续与他维持着友谊,甚至最后爱上他的大学同班同学傅亚东。因为杨佳佳爱上别人,冉向阳不再顾忌,使得两人的情谊也因此更明确了。
“我猜,你是为了乐冬才要退让的吧?你真是个傻哥哥,爱情怎么能够用让的呢?我看得出来,童瑶也很爱你。”
“杨佳佳,你想太多了!”冉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