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醒来了,还活着,那么……造成她今天这下场,给她伤痛的人,她又怎会善罢甘休。
没有忠诚的质疑,有的只是对事实的叙述,这平淡而又掷地有声的评价让修文无言以对,即便心中有千般委屈,也只能化为一声叹息,隐于无声。
“行刺之人呢?可有擒获?”不去顾虑修文的感受,北羽雪的话锋已经转开,人也吃力的靠在了床头。
平静无波的眼神扫去,修文却不由心头一凛。
“属下无能,请小姐责罚。”修文已经铿然跪下,对于之前北羽雪的轻视,这下更无力辩驳。
“小姐,太医到了。”带着太医匆匆而来的修武见到的就是跪地请罪的修文,只能杵在门口,莫名的回禀。
“下官见过小姐。”虽然这女孩的身份还不算明朗,但是相爷对其的态度,他可是历历在目。
“仔细为相爷诊治。”不急不躁,不卑不亢,可无形中的雍容气度,却也让太医李有为心有余惧。
“下官必当尽力,请恕下官冒昧,小姐不宜起身,还当静卧为宜。”李有为可不会忘了这位小姐的身体状况,他可不想好不容易抢回来的命有什么闪失,他毫不怀疑,若是面前的女孩有个万一,他和一干为其诊治的太医都难逃追究。
“嗯。”依言缓缓躺下,北羽雪这才发现,居然没有人随侍一旁,好似就没见过一个女子的身影。
就算跪在地上的修文和带着太医进入的修武想要帮忙,却也忌于性别,不好出手相助。
“太医院应该有医女吧?”看着李有为已经为北羽墨诊脉去了,吃力躺下的北羽雪居然有些气喘吁吁。
“属下疏忽,属下马上派人去请。”修武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躬身而去。
只是临别,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修文,心有担忧。
第六章
“相府千金危在旦夕,相爷救女心切,染上春寒,祸福难料,把这个消息传播出去。”跪在北羽墨身边的修文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北羽雪,这本该是唔得实在,密不可宣的信息怎么能传出去?
“下官明白。”看着一旁仍然搞不清状况的修文,已经为北羽墨下了方子的李有为低语领命。
虽然北羽雪没有点名道姓,但是不知为何,他就是知道,这个命令是他而下的。
“这是药方,只要按照这个方子为相爷煎服,相爷自不会有大碍。”看着脸色潮红的北羽墨,李有为的心中不免有所感叹,试想当年的北羽墨,何曾如此虚弱。
“属下马上为爷煎药去。”接过药方,修文恨不得立即变成药汁,只是没有等到小姐的允许,跪着的身子,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
“去吧。”即使没有看向修文,但是北羽雪好似看到了一般,冷冷的开口了。
“怎么回事?”直到修文的身影离去,北羽雪这才问道。
“下官不知小姐所问何事?”这话题转的确实有些错愕,李有为一时间不知所以。
“相爷为何染上春寒?又为何身体如此虚弱?”有些事情,她不知道,不代表她不会思考。
就像北羽墨并没有参与她之前的人生,但是却同样知道她所经历的一切,而她又怎会疏忽?
“丞相大人曾经受过致命伤,虽然性命无忧,但是却有损根本。”眉眼低垂,看着依旧沉睡的北羽墨,李有为暗叹,这相府千金真的不简单。
话不多,但是却都一语中的。
她不问病情严重与否,反倒追究起导致大病的缘由。
“这些年,一直是你为相爷诊治?”既然是如此重大的症状,不可能大肆渲染,更不可能不加以封锁,由此可见,这李有为算得上当今天子最为信任的人了。
“下官不才,不能为相爷根除病根,甚是惭愧。”李有为的头依旧保持着恭敬的低垂,隐晦的眸子里有着谨慎和思索。
“相府的药都是从宫中带出来的吧?”北羽雪的话锋再次转折,却让李有为本就绷得紧紧的心弦重重一弹。
“相府的一切药材都是当今皇上御赐。”李有为现在只觉得空气闷热,让他也来越有想冲出去透透气的感觉。
“一个月内,相爷不能上朝。”这是北羽雪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却也是让李有为心下一沉的预示。
随着北羽墨的接连告假不能上朝,以及李有为过于频繁的往相府走动,不止朝中大臣之间有了关于北羽墨因病引发旧伤,导致生命垂危的小道消息,就是民间也有着这一传闻。
“丞相的病情究竟怎么回事?”百里惜月虽然知道北羽墨因为下水而导致春寒,却没有想到会如此的严重。
已经接连三日了,多年来,只要身在京都,即便命悬一线,北羽墨也从未告假过,而这次,连续三日了。
“皇上息怒,丞相大人本身体质就特殊,这次又因为担忧小姐的病情,拖延了治疗的时间,导致旧疾复发,才会久久不曾苏醒。”身负重任的李有为虽然条理清晰的回奏,但是背上已是汗湿一片。
他也没有想到,北羽墨的病情比他预想中的要重;当然也不至于像表现出来的那么严重,但是想到北羽雪的吩咐,他就是有仙丹妙药,他也不敢妄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