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都有底线,她们平日里的那点小心思她可以当没看见,但是动她的孩子,不行。
又是片刻,珠雁匆匆赶了过来。
她快步走到银惜面前,福身行礼。
“参见修仪娘娘。”
“你我之间,何必多礼。”银惜摆出一个笑脸,“快起来。”
珠雁尚不清楚事情经过,她试探着问道:“娘娘……我听公主说,您把遗光叫走了,她人呢?发生了什么吗?”
银惜“唔”一声,仍挂着笑,把事情都讲给她听。
珠雁愣了愣,随即咬着牙骂道:“这个遗光!我早就看她不安分!”
“姐姐别急,不如坐下喝杯茶吧。”
珠雁摇摇头道:“不敢……”她似有些为难,但还是开口:“娘娘打算如何处置她?她虽僭越恶毒,可到底是公主亲近之人,又与我们共事多年,娘娘可否……从轻发落?”
她也自知这样对不起银惜,于是连忙补充:“娘娘如今怀着龙胎,不宜见血,就当是给龙胎积福了……”
“我知道姐姐心善。”银惜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可是她要害的是我的孩子,我岂能容忍。姐姐也不必再求情了,您来晚了些。”
银惜顿了顿,又道:“她已经死了。”
珠雁一怔,有些不敢置信:“她、她……”
“仔细算起来,遗光也并未把宜瑶放在心里,她只想着她自己,姐姐实在不必再为这样的人伤心了,不值得的。哦对了,宜瑶那边,姐姐只说她出宫去了,还是别让宜瑶知道这些事为好。”
珠雁张了张口,到底没说什么,她只道:“是,奴婢明白……公主还在等奴婢,奴婢先告退了……”
说完,她行了极其标准的大礼,转身离开,她的背影望上去有几分落寞,几分哀悼。
银惜静静看着,并未开口,今日之事,或许珠雁会怨怼于她,但她别无选择。
斩草要除根。
……
这天晚上,银惜做了个梦。
那个小小的饮绿斋住着荣嫔和大公主,梦里有她们,也有遗光和珠雁。
荣嫔站在院中,温柔看着珠雁逗着宜瑶玩,遗光在她身侧。
银惜一时恍惚,下意识向前迈了几步。
荣嫔注意到她,笑眯眯地朝她招手:“平兰,你去哪了,快来和珠雁一起玩儿。”
珠雁牵着宜瑶的手,闻言亦是笑道:“宜瑶惦记着想你呢,快来!”
宜瑶虽才五六岁,却已很是乖巧,看着银惜笑得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银惜怔怔地走上前去,被珠雁拉着和宜瑶一起玩儿。
一旁的遗光轻叹一声,面上也是笑意:“还跟小孩子一样。”
“本来就是小孩子,一个个的,十五六岁。”
荣嫔脸上是真心的笑意。
银惜与她们玩了许久,她站直身子,刚想开口说话,眼前场景忽地一变。
破败不堪的院子,一棵半死不活的老槐树,一口森冷的水井,一个狼狈凌乱的女人。
荣嫔不知何时已握住了她的手,热泪盈眶,她道:“平兰,我是出不去这冷宫了,皇上厌极了我,可我的宜瑶,她还那样小……”
“你一定要,一定要救我的宜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