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智鸿沉默了一下:“嗯。”
方瑞在电话那头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半晌才说道:“你呀你,要我说你什么好?”
其实不用方瑞说什么,她也知道自己很纠结。就是太过于纠结,才会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即便她表面看上去很果断,可是女孩子都会有的小心思,她一样不差全都有。只是脑子转得快一些,在别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脑海里推演了九九八十一次,这才能选择自己觉得最能趋利避害的一种,再下决定。
只是这一次,她前所未有的纠结。
“长痛不如短痛,反正斩左手斩右手都是一样痛,那你不如就选一个不常用的手斩掉算了。”方瑞缓和了语气。“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我对吴树桐有偏见,不喜欢他,可是凭心而论,他的确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就算我那么刁难,他也没对我表露出什么不满,脾气也不错,对你也专心,跟着他,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好像是方瑞第一次说吴树桐的好话,赵智鸿牵了牵嘴角,却觉得笑不出来。
“至于你表姐那边啊……我跟她不熟,就见过几次,看起来是挺人模人样的。不过就冲她那天那个表现,这性格也分裂的太可怕了。我觉得吧,这样的人一般都记仇,有这么一次,你还指望她能和你重修旧好么?你比我了解她,你自己琢磨琢磨。”
“……我知道。”
她都知道,可是心里还是存着一丝希望,只是这希望,总是牵扯着她进入一次又一次深渊。
“行了,你自己慢慢琢磨去吧,老娘要睡觉了。”方瑞打了个哈欠,“大半夜的,还得跟你做知心大姐姐……”电话那头传来方瑞男友林敬言的笑骂:“春宵一刻值千金!”方瑞马上扔了电话去和男朋友打架去了。
赵智鸿挂掉电话,心里已经下了决定。
总要去试试看才知道能不能行吧。
那就去试试看。
回到房间门口,赵智鸿敲了半天门才敲开。吴树桐顶着一头湿淋淋的头发,迷迷瞪瞪的打开门:“啊……智鸿啊……你厕所上的好久。”
“笨。”她看着男票惺忪的睡眼,心里的温暖翻涌而上,一边进屋一边把他肩头的毛巾扯下来包住他头发:“没吹头发吗?”
“吹了,吹到一半睡着了。”吴树桐此时显得有些小孩子气,一把抱住自家女票摇摇晃晃地朝浴室走去,拖长了声音说:“智鸿——给我吹头发。”
“好。”赵智鸿隔着毛巾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脸上的微笑一直挥之不去。对呀,这样的温暖就在身边,她好不容易抓住,怎么能放开?
吴树桐靠在浴室里的马桶盖上,乖乖地让赵智鸿吹头发。吹风机枯燥乏味的嗡嗡声和温暖的气流哄得他昏昏欲睡,吹了没两下就开始点头要睡着。
“别睡别睡,待会儿回床上去睡。”赵智鸿托住男票的下巴,吴树桐仰着头嘿嘿傻笑着看她:“智鸿啊。”
“嗯,怎么?”她给他吹干流海,热风熏得他闭上了眼,却还是傻笑。“智鸿啊。”
“我在呢,干嘛。”她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回答吴树桐的呼唤,可吴树桐只是一次次的喊她的名字,最后才摇摇头:“没事,想叫叫你。”
“幼稚。”她关掉吹风机,拨了拨吴树桐的头发:“好了,回去睡觉吧。”
“一起睡!”吴树桐呼的一下站起,接着就倒在赵智鸿肩膀,顺势搂住女票,才吹干还带着热气的头发在她肩窝蹭来蹭去,像一只和主人撒娇的大金毛。“你属狗的吗?痒痒!”赵智鸿一下子笑开,却并没有推开他,只是拖着这个大个子往床边挪。吴树桐还在念叨着“一起睡一起睡”,直到赵智鸿把他丢到床上,脱掉拖鞋又盖好被子,才嘟囔着什么迅速沉入梦乡。
关掉所有大灯,只留了门厅处一盏小小的射灯,让屋子里不至于太过黑暗。赵智鸿和衣在吴树桐身边躺下,她的男朋友已经开始轻微打鼾。均匀的呼吸声像是一首催眠曲,拉扯她也一起进入梦乡。
这是她的男朋友,以后要成为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爸爸。
既然决定了要走下去,那就毫不犹豫的走下去好了。赵智鸿这样想着,也带着一天的疲惫,沉沉睡去。
而此时,吴树桐的梦里还在一幕幕重复着和黄璧喝酒的场景。黄璧笑嘻嘻的端着酒杯,给他讲了一个笑话。笑话的具体内容他记不太清了,好像是说一个男的和女朋友一起住宾馆,女朋友告诉他,要是敢动她那就是禽兽。结果这个男的辗转反侧一夜未睡,次日醒来女朋友却扇了他一个巴掌说他禽兽不如。
梦里的吴树桐百思不得其解,这个笑话的笑点在哪里?梦里的黄璧却一次又一次的与他碰杯,终于,他在梦里再次喝醉。
禽兽……?禽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