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那我等你。”吴树桐挂了电话,正准备把手机收起,突然听到后方有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他回头去看,却被一片刺目的远光灯晃住了眼睛,下意识的用手臂挡起,却感觉一股巨大的拉力将他狠狠向后拉去……
赵智鸿无聊的在饭店门口的道边石上蹦上蹦下,一会儿又用地面砖来跳格子。跳的累了,她看看手机,距离他们上一次通话已经有快半个小时了。
“哎,大鸿啊,你别跳了,我眼晕。”吐了一气方才好点的昆楠摆摆手。“真晕,不骗你。”
“哦……”赵智鸿瘪瘪嘴,最后还是又拨了一次吴树桐的号码。和之前一样,无人接听。
“到底干嘛去了……”她有些委屈。吴树桐从来没有这么久不接她的电话过,按照她的认识,他也不会临时放她鸽子。她的心不禁惴惴起来,想着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正出神间,手机突然铃声大作。赵智鸿下了一大跳,差点把手机摔下去。定睛一看,正好是吴树桐的号码,她立刻喜笑颜开的接通电话:“树桐,你怎么才……”
“大鸿,是我。”电话那边并不是她翘首以盼的男朋友,而是她男朋友的好友向华。向华的声音有些气喘,四周环境也很吵杂,甚至还能听到警笛声。赵智鸿的心突突突的狂跳,颤抖的问:“树桐呢?树桐怎么了?!华子树桐怎么了?!”
“他……”向华喘了口气。“他车坏了,停在路边,结果被一个酒驾逆行的撞了……人没什么大事,已经送去医院了,你去看看吧,我这就去。”
“好、好……我知道了……”她勉强站着听完了向华说的医院名字,颤抖着摁下挂机键,踉跄着走到昆楠身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老大,树桐出事了……我、我先去看看,你自己找个地方住……”
昆楠在冷风中打了个一个激灵,“嚯”的一下子站起来,拉住赵智鸿:“一起去。”说完就站到道边拦车。赵智鸿上了车,哆哆嗦嗦报了医院名字,然后就整个人神情恍惚地坐在那里。直到车子到了医院门口,昆楠下车将她从车子里拉出来,她才回过神。
“大鸿,大鸿!”昆楠此刻酒倒是醒了九成,看她站都要站不稳了,不得不扶着她往医院里面走。赵智鸿已经完全说不出来话,还是昆楠一路问了过去才知道吴树桐已经进了手术室。走到手术室门口时,赵智鸿已经快缩成一团,眼神呆滞,仿佛换了一个人。
向华正等在手术室门口,看到赵智鸿被人扶过来,连忙迎上:“大鸿!哎!你……”昆楠摇摇头:“可能是吓着了……”
“树桐……怎么样?”赵智鸿见了向华,才稍稍回过神,一把抓住向华的手腕,那力气大的向华直抽气:“哎呦我的姑奶奶,你别激动!我跟你说,这么回事。他车坏了停到边上,对面来了个逆行的车,把他车给撞了。这倒霉孩子让后视镜给刮飞了,嗑那个后边的车上……”
“给我他妈的说重点!!!”赵智鸿突然激动地大喊,昆楠和向华都吓了一跳。向华嗫嚅了一下:“死、死不了……就是肋骨断了几根,有一个插到肺子……”
原本听到“死不了”的时候,昆楠还能看到赵智鸿的眼睛一亮。可是向华说道“插到肺子”,那抹亮光又黯淡了下去。向华也注意到了赵智鸿的表情,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干巴巴的安慰:“大鸿,医生说……说不是什么难处理的问题,你、你别……”
“怪我让他来接我……”赵智鸿腿一软,差点就坐到地上。昆楠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臂,强将她拖到等待位上坐下。向华叹气:“大鸿,你别这么想。他来不来接你,车子都……不怪你,要怪怪那个酒驾司机。你别着急,交警来的挺快的,那个司机吧也抓住了,这会儿在楼下办手续呢……”
他的声音渐渐地弱下去,因为看到赵智鸿已经将自己的头深深埋在手臂里。昆楠示意向华别说了,向华只好乖乖住口。
等了没多久,手术室那条走廊里突然气势汹汹地走来几个人,领头的正是吴母。向华正站着,看到吴母就叫了一声阿姨,赵智鸿惨白这一张脸抬头看过去,吴母已经快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抓住她的衣领,声嘶力竭地对她喊道:“为什么撞伤的不是你!”
赵智鸿没说话,双眼毫无焦距,只是直愣愣的看向前方。
随后赶来的吴父一把抱住吴母:“你干嘛!这关智鸿什么事?你真是……”
“不怪她怪谁?!不怪她怪谁?!”吴母忍不住嚎啕大哭。“我的儿子,无缘无故就出了车祸。要不是出来接她,又怎么会出事!要不是因为赵智鸿怎么会这样!淑彤啊,妈不该让你来,妈不该啊……”
吴父也很痛心,但此时他不能让自己的妻子就这样瘫倒在手术室前,他只好招呼向华过来和他一起把吴母拖到一边。这时跟在他们身后的另一个人走了过来,扶着吴母坐下,轻轻揽着她肩膀安慰着:“阿姨,你别急,不会有事的,医生不是说不是什么难处理的问题吗?而且发生这种事,智鸿也不想的……”
这声音太耳熟又太维和,赵智鸿猛地抬头,就对上那双水盈盈的大眼睛。她惊讶的发现对面正是叶韵,而吴母已经哭倒在她怀里。
赵智鸿忽然觉得一阵绝望。
她无法用语言说明那种绝望从何时开始的,也许是在听说吴树桐出事那一刻,也许是听说他的肋骨插进肺部的那一刻,也许是吴母抓住她衣领的那一刻,也许是她看到叶韵的那一刻……又或者是她被赵万芳辱骂的那刻?是她被自己的老姨推搡的那刻?是她被香水瓶擦过额头的那刻?是她得知赵万芳求而不得的前男友是自己现男友的那一刻?
她觉得恐惧,她觉得可怕,她锁紧双臂将自己的头埋葬起来,在厚厚的衣服里艰难的呼吸着,因为这样才能掩盖一些她想哭的先兆。
吴树桐啊吴树桐,你来告诉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耳边还萦绕着吴母的哭骂、向华的劝解、吴父的叹气声和叶韵的啜泣,她却觉得自己如此的孤单无助。她最亲近的那个人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而她除了等待之外毫无其他选择。
头顶有一只手一直在抚摸她的长发,那节奏和吴树桐哄她入睡时那么想象。她终于开了眼泪的闸,泪水很快濡湿她的衣服。她无声大哭,大口呼吸着少得可怜的空气。她想呐喊,却什么声音都无法发出。这连日来建立起的一切堡垒屏障全都在此刻分崩离析,她也不知道导致这堡垒损坏的点究竟在哪里。
她真的绝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39
吴树桐第一次清醒只坚持了几分钟,。因为肺部被断掉的肋骨刺入,他说起话来格外费力,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