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光还不错。”商叙将模型放进盒里,连同收藏证书等物都好好收起,“不过你代购花了多少钱?我直接转给你,就当是我买下了。”
“哪有账算这么清的?”看商叙不像是开玩笑,陈彦迟连忙拒绝,“小舅舅刚才说我太客气,现在跟我谈钱,就是比我还要客气了。”
“而且也没花多少钱。”陈彦迟下意识摸了摸鼻子,“比起您从前对我的照顾,这真的不算什么。”
“那好。”商叙看了陈彦迟一眼,眼神意味深长,语气却仍平和从容,“礼我收了,话你也该说透。今天找我是为了什么事,不妨直说。”
“无事不登三宝殿。什么都瞒不住小舅舅的眼。”来到商叙办公室许久,陈彦迟终于将来意说出,“我爸的公司……最近出了一点问题。”
“你爸的公司?”商叙眯起的眼睛里蒙上一层困惑。
他身体前倾,多少显出点想听下去的意思,可细究语气,其中蕴含的态度是不甚在意。
“对,隆昌新材其实已经经营了很多年。”陈彦迟撑着笑继续说下去,“前些年还想着要扩大规模,没想到这几年却……”
陈国昌确实有公司。
他从来都不是个安心做学问的人,虽然在南城大学任教,但始终也没能放下经商的心思。
陈家衰败,创办隆昌新材料股份有限公司,算是陈国昌为了振兴陈家的破釜沉舟之举。
他拿出了全部家底,甚至还连带上商锦绣的嫁妆。
如果保持脚踏实地,公司应该也可以无风无浪地经营下去。
可商叙没有想到,几年没关注,隆昌新材的境况竟已经差到这个地步,需要陈彦迟特意来求自己帮忙。
“这几年怎么了?”商叙问。
“说到底……事儿都是上市之后惹出的。我爸一直坚持重资产经营原则,本来是想压低运营成本,谁能想到行业整体经济会下滑,现在现金流越来越紧张,公司的负债水平也是连年升高。”
陈彦迟越说声音越低:“如果没有一笔大的投资来救命,隆昌新材恐怕坚持不了几年……”
陈国昌当年乘着行业东风,不顾公司自身情况,盲目大举扩张,谁知想象中的高利润没得来,反而让公司承受了过重的压力。
但一个企业的衰颓,原因从来都是复杂的。
对行业前景的误判只是其中一层,更多的内因,陈彦迟却是一句话也没提。
比如陈国昌在管理上一向独断专行的风格,连商叙也有所耳闻。
于是商叙微抬了下眉:“原来是这样。”
静默两秒,复又淡声道:“不过陈国昌的事,和我无关。”
陈彦迟总觉得商叙对他的父亲直呼其名,让他心里很是不舒服。
可即使是按辈分来,他父亲不过是商叙的姐夫,商叙本来就并非一定要对其毕恭毕敬。
“小舅舅,商氏如果不出手相救,隆昌就真完了。”陈彦迟语气恳切,慌忙搬出了自己和母亲,“这是我爸一辈子的心血,要我和我妈看着他覆灭,我们真的做不到。”
“商氏家大业大,现在又是您当家。只要您拿出一笔钱来,帮隆昌度过眼下的难关,您就是陈家的恩人!”
“如果这个恩人小舅舅不稀罕做,哪怕就当……就当是为了我妈呢?”
“为了你妈?”提起商锦绣,商叙的态度似乎缓和了些。
陈彦迟连忙趁热打铁:“是啊,这些年我妈其实很想回娘家去看望父母,尤其是这些天,外婆的七十大寿快到了,我妈说想给外婆祝寿。”
他原以为这些话能让商叙动容,念及姐弟亲人之情,谁知道商叙听了,反而僵了脸色,冷笑道:“怎么,我姐准备跟你爸离婚了?”
陈彦迟一时懵了:“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彦迟,你妈妈当年立过誓,家里一天不认可她丈夫陈国昌,她就一天不登家门。”商叙深望了陈彦迟一眼,“你既然说她准备回家祝寿,不是打算离婚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