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是这样说,我也只能语塞。
因为就这笛本身的价值来说,也勉强可算得上是倾城之宝。
“这并不是宋玉笛!”身后突地传来一个似曾听闻的声音,坚定的语气,稳稳地否定了小厮的话,“宋玉笛被毁那日,在下刚好在齐国宫廷,可以作证。”
我回头瞥了一眼,墨绿长袍闯入视线时,惊得我双手一哆嗦,指尖差点握不住手中的玉笛。
趁他眼睛还没有移向我这边时迅速将头扯回,我把玉笛递还给了白衣客人,正待往回走时,却不妨深蓝衣影陡然靠前,一双胳膊大胆妄为地抱住我的腰。
我刚要怒斥时,耳边却闻得窗扇猛然被打开的声音,身子竟立刻翩飞起来。
聂荆他居然抱着我越窗而逃!
虽说我是极想立刻离开那聚宝阁,却也不想是以这般撼天动地的方式,更何况聂荆的反应和动作实在是迅速激烈得不得不让人起疑心惊。
我恼得直蹙眉,抬眸望着那近在眼前的黑色绫纱,面色冰寒。
一处不知名地某宅屋檐上。
聂荆和我相峙而立。
我压住火,转身坐下。
“你认识他?”
他沉默不答,只侧过身,蓝袍的衣袂飞扬在我眼前。
我抬眸,看了看他,轻笑:“还是你知道他认识我?”
他依旧不做声。
我紧皱了眉,盯着他看了半日,一股香气自他的方向萦绕至我鼻尖,我嗅了嗅,面色微疑。
“你……”
斗笠垂下来,风吹得那绫纱贴在他的面庞上,隐隐描出了那五官的模样。
“你是……”我声音颤微,站直身,伸手摸上他的斗笠欲摘下。
“作甚么?”他握住我的手,好不容易开口说话,语气却是急促而又恼怒。
我微笑,软声道:“本宫想看看斗笠底下的人,不可以?”
“不可以!”他冷冷扔下一句,随即竟转过身,身形一晃,如烟缈踪。
蓝影瞬间不见。虽相处极短,但他固执的脾气却不难摸到,我愣愣看了会,一时也懒得浪费力气唤他回头,只抱膝重新坐下,安静思索了片刻后,开始认真打量周围的形势。
也不知带我来的是什么地方,屋檐下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影也瞧不见,许是今日集市热闹,家家户户都去了城中的那条街。
无人帮忙,我只能靠自己。
我苦笑着揉揉又痛又酸的脚踝,正待闭眼狠心翻身跃下屋檐时,身旁却飘来一缕清风,有人挨着我坐下,笑声清亮:“夷光公主,好久不见。夜览荣幸,还真是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你。”
我心下一叹,侧目瞧着他,暗道:莫不成今日当真是命运多舛,祸不单行?
于是纵使装得再好,我却也笑得勉强:“本宫也很荣幸。”
“臣下离开金城时,听闻公主搬出了宫,于是不曾去拜访道别,还望恕罪。”他敛下眉,收起那素来总是放肆的目光,微微笑起。
“无碍。”我淡了声。
夜览却似毫不介意我的漠然,他抬眸看着我,目光时而纯澈似水,时而又暗沉如墨,不知他脑中在转什么念头。
他无言,我一时也不想说话,空气骤凝。
良久,他轻声一咳嗽,道:“庄公说公主已答应了我们公子的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