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谈你同学被打的事情了,我把王远图还有投资促进局的萧局长都约到了一起,大家坐下来一起交流交流,看看这个事情怎么圆满处理,想要多少钱,都可以在桌面上说出来。”郭阳说的直截了当。
“郭所长,这还有什么好谈的,王赫鸣殴打他人的事实清晰,医学病例证明已经出来了,法医也马上开展司法鉴定,案件只能这么明了,你不立案抓人还谈什么?”
“小老弟,你别冲我发邪火,不是我不立案,实在是王赫鸣背景强大,我一个派出所的所长,哪里扳得动王远图,人家有市里的关系,硬的不得了,能把墙戳个窟窿,我想立案抓人也是心有余力不足。”说的自己好像很弱似得。
“你穿这身警服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不是为了执法为民,不是为了惩恶扬善,不是为了扶正祛邪?你是执法的警察,任何人都不能凌驾于法律至上,难道你不知道吗?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既然害怕人家有背景,你还当的什么警察,你回家卖土豆算了!”
张魏雄更加气愤,有这样蛀虫存在,老百姓有什么公平公正可言,社会公信力何在!
像郭阳这种官场蛀虫,不为群众干点实事儿,却在这厚颜无耻大放厥词,肯定是收了王赫鸣的好处。
面对张魏雄的愤怒,郭阳不会那么轻易服软,更不会乖乖的照办的,他是一个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人。
由于张魏雄嗓门很大,电话又开的免提,声音也调到最大,加上姜卫东家里也很安静,郭阳和张魏雄的对话不但被姜卫东听到,就连回避在房间里的姜大伟也听的一清二楚。
但他们谁都没有出声。
郭阳并没有生气,而是心平气和的说道:“随你怎么说,我都听着,但破案抓贼,哪一样我都没落下,立警为民我也没有忘记,但抓捕王赫鸣这件事真的影响东江市的经济发展,如果真发生了,你我都吃罪不起。”
可见,郭阳这个人的心理素质非常过硬,张魏雄如此说,他居然都不生气。
真正干大事的人,往往都能沉住气。
如果当年韩信像匹夫一样,面对羞辱他的匹夫,拔剑把他砍了,也不会有后来的名垂青史,早就淹没在历史的烟尘中了。
“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要是怕就直说!”
“我当然怕了,王家这么有钱有势,我得罪了王家,怕是吃不了兜都兜不走!”
“在郭所看来,有钱有势就可以随意践踏法律,像我同学这样的人,无钱无势,被打了就活该不给立案了是吧?”
“小老弟啊,你是刚入职,还不懂这个社会的潜规则,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这就是赤裸裸的社会现实,你不承认不行啊!”
“郭所长,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你不怕我给你捅出去,让你受处分?”
“小老弟,都是一个系统的,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也没必要为难我!况且,我夹在你们中间,反倒成了受气包,我招谁惹谁了!”郭阳把自己说的比窦娥还冤,没有两把刷子,还真做不到所长这个位置。
“目无法纪,如果都靠关系靠背景,那还要法律干什么的?”
“法律师给平头百姓制定的,我拗不过王家,你也不要再跟我急眼,刚才是投资促进局的萧局长专门给我打了电话,让我拿出一个和解方案,我思来想去,就想到约你一起出来谈谈。”
“少给我打马虎眼,你给我说,投资促进局搅合这个事情该干什么,他有什么资格管这个事,我们警察系统什么时候划归投资促进局管了,简直无理取闹,这手伸的也太长了?”张魏雄听到这里,火一下就上来了。
“我没有说警局归投资促进局管,张警官可能是误解了我的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小老弟,你知不知道,王远图是盛元集团的老总,他有很多项目是投资促进局招商引资过来的,这些项目带动了东江经济发展,提供了很多就业机会,创造了很多税收,王赫鸣又是王远图的儿子,如果立案了,就等于打消了投资者的热情,挫伤本地大企业经营发展的积极性,破坏东江市的营商环境,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你能劝你同学不立案那是最好了。”
“我说郭所长,你倒是挺能耐,区区一个入室施暴打人的刑事案件,硬是被你上升到政治和经济高度,你这水平不去天桥说书都亏了,还让我去劝我同学不立案,你这算盘打得够响,我在电话这头都听的一清二楚,但我告诉你,没门!”
郭阳在电话那头继续说道:“张警官,这怎么能算上升到政治经济高度,你想一想,如果王赫鸣被抓了,盛元集团在东江市的形象就会受损,企业的形象毁了,影响经营效益,甚至关系着企业的生死存亡,多少人失业,多少家庭没饭吃,他的子女要上学,房贷车贷要还,没有工作,他们拿什么还。”
“郭所长,你有这样能说会道的三寸不烂之舌,不应该在警务系统工作,应该去联合国工作,这样的地方更能发挥你的优势和特长!”张魏雄讽刺道。
“张警官过奖了,我就当你是夸我,但我还是要建议你认真考虑一下我刚才说的意见,我们组了一个局,今天下午五点在万豪酒店茉莉厅等你,一个小时你不来,我们就不等你了,你考虑一下。”
“这算通牒吗?”
“不敢不敢,就说你答不答应?”
张魏雄想了一下,反正明天齐等闲也在那摆酒,都在一个酒店,既然这样,那就来个顺水推舟,一并把事情解决了,不过,刚才郭阳说的时间和齐等闲摆酒的时间是错开的,不利于办事,最好是凑到一起,这样有利于把事情一并解决。
想到这里,张魏雄窃喜。
他对郭阳说道:“郭所长,我卖你个面子答应你,但今天不行,我有案子要查,还要给薛书记和姜局写查案报告,忙得不可开交,市局也不会给我批假让我去干这事儿,如果你们是真有诚意,地点不变,时间改到明天晚上七点,怎么样?”
“也好,就这样说定了,明晚咱们不见不散。”郭阳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