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执意扩大海贸,兴兵拓边,正是为了有朝一日,彻底将压在百姓身上的税收给‘搬走’。别国之人,朕从未放在心上,若是他们想要做我大周的臣民,朕自然是无任欢迎,但如果好似日本那般,暗害我大周船员,滥杀我大周将士,朕一个都不会轻易放过。”
柴宗训将目光逐渐转移至跪在其下首的绿衣小官身上,身体前倾,目光如炬。
“数千年前,炎黄二帝在河洛一带握手言和,可千年前,始皇已将兵锋指向岭南,更不必说大唐北灭突厥、威震河西。若大周只是将目光局限于中原一域,千百年后,我大周又能在青史之上留下什么?你们又能在史书上,留下多少只言片语?目光短浅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危言耸听,妄图将大周拉回到过去那般狭隘的境地,便是罪大恶极。来人,将此人流放北境,永世不得离开。”
柴宗训的话,令诸臣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天子之怒,毕竟从前就算有官员当朝直谏,柴宗训也是将其外放为官,还从来不曾贬谪官员去往北境。
不过,不少官员都听出了柴宗训的言外之意,若是大周能够成为继唐以来,首屈一指的强国、大国,后世史书之上也少不了他们的名字。如今大周的繁盛,也离不开满朝官员的作为,他们自然有这个底气。
唯有陈靖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这下农业部算是在柴宗训面前“长脸”了,一个新进小官都敢当着柴宗训的面,随意指摘起帝王的过错,简直就是无君无父。
“陈靖,往后农业部的新进官员,你可要好好把关,严加调教。朕不希望下一次,他们还回答不出朕的问题。”
突然被点名的陈靖,赶紧出列,生怕晚了,自己也要挨柴宗训的罚。
“陛下英明,臣一定照办!”
“剩下的人,散朝之后,全部都去吏曹院报到,朕另有旨意给你们。”
幸好柴宗训并未对陈靖有任何惩处,不然今日上朝,可要冤死他了。
最先起哄的几名官员,颤颤巍巍地跪地谢恩。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柴宗训就是要让他们长长记性,下次谏言时最好想清楚了再开口。
“朕只有一句话,我大周从不主动招惹别人,但若是别人硬要招惹大周,朕绝不会袖手旁观,灭国也只是朕对他们最简单的报复。”
随着童海的一声“退朝”,不少官员皆深深长叹了一口气。
柴宗训方才说话之时,他们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自家陛下殃及池鱼。
内阁首辅王溥与次辅吕胤,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农业部尚书陈靖,颇有警惕的意味。陈靖心知,经此一事,最近农业部算是得了内阁、枢密院的双重“重视”。
那几名到吏曹院报到的官员,也等来了柴宗训的旨意。他们屁股还没焐热的职衔,立时便被吏曹院收了回去,安排给了别的新晋进士。至于他们,怕是还得等不知多久,才能再度得到吏曹院的委任。
朝堂上的事,并没有耽误曹王柴熙让与校事卫调查的进度,他们发现在后苑中上吊而死的那名宫人,今日一早其左手拇指处也出现了与前些天那些尸体一样的特征。
“霸图,伤口处是否有毒?”
“并无任何毒素,但我还是坚信,这一线索就是攻破此案的关键之处。”
柴熙让翻阅着这些宫人在宫中的所有记录,发现她们并没有什么联系,左右不过就是一些普通宫人,手头上所负责的事也毫无干系。
李继隆也翻查着桌上的案牍,想要找出她们之间,除了左手拇指那处针眼外,别的共通点。
突然之间,柴熙让发现标注这些宫人死亡地点的图纸上,她们恰好分布在了皇城的四个方向,并且都是三三之数。